“我自己铺床算了”。等映玉和银杏将屋子都拾掇干净,三人便来到外屋,楚清音坐下后问:“如今王府各处空屋空院的钥匙,都是谁掌管着的?”
映玉答:“回王妃,正在揽月的手上呢。”
原本按照职责来讲,这些钥匙理应由王府长史掌管。然而程徽本来就是秦景阳的副将,来到漠北后自然也要同样回归军队,所以虽然依旧住在襄王府,可却也只挂着个长史的职衔,不再管这些杂事了。
这个空缺,倒是得找人补上。楚清音寻思着,揽月虽是个能干的,但毕竟是女子,有些事出面起来不如男人有效。就算王府内官没法随便授职,起码也得有个对外的管事。
然而这件事也不是一时半刻便能办成的,还得仔细挑选合适放心的人才是。于是便楚清音也只得将此事暂且放下,说道:“让揽月来见我。”
不多时,揽月便到了,向着楚清音一福身道:“婢子见过王妃。”
“……”几日不见你怎么瘦成了这个模样?
见了真人,楚清音着实吓了一跳。她这两个月来每晚换到自己的身体里就是呼呼大睡,连秦景阳的动向都不太关心,更别提其他人了。此时一看,却发现揽月比记忆中的样子瘦了足足一圈,原本姣好的瓜子脸也尖了下去,神情中还藏着点点哀愁。
这要是外人看见了,兴许还以为我们这襄王府苛待下人呢。在心里吐槽了一句,楚清音按下疑惑,先说正事:“张夫人那边要送个嬷嬷过来,暂且在府上住下,下午便过来。你去挑一间适合的院子,遣人打扫干净。再选一两个机灵点的小丫头在院子里听差,人家也算是半个客人,不要怠慢了礼数。”
“是,婢子明白了。”揽月恭恭敬敬地道。
“揽月,你可是遇到了什么难处?”楚清音终于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若是当真有事,不妨直说,我与王爷自会替你做主。”
听见她如此说,揽月的眼睛先是一亮,随即似是又想到了什么,转瞬又黯淡了下去。“婢子……并无难处,多谢王妃关心。”她深施一礼,道。
这就是不肯说的架势了。楚清音挑了挑眉,也没有强行逼问,只是道:“那好。你便去安排我吩咐的事情吧。”
“是。”
揽月退下了。楚清音望着女子的背影不禁皱眉,她一直觉得揽月是个挺有心眼和想法的人,不然当初也不会背井离乡、辞别父母,随着自己千里迢迢来到漠北。从最初她这么做的动机便有些不明,可对方现在这副样子,又是因为什么事情而引起的呢?
于是便问一旁侍立的映玉与银杏:“你们可见到过她有什么异常?”
映玉摇头:“婢子不知。”
银杏却是想了想,道:“王妃一问,婢子倒是想起来了些蹊跷。近一个月内,婢子曾两次见到过揽月在休假的那一天,大清早地悄悄一个人出去,等到傍晚才又无声无息地回来,也不知是去做什么了。”
在楚清音近前伺候的如今有六人,映玉和银杏是近身伺候的,揽月与另一个名叫乌梅的较年长,手下管着厨房、针线、浣衣等事,秋红和冬碧则在外间。身为侍女也是有假期的,十天中有一天是歇着的,六个人轮流来,随时保证至少有五人在王妃跟前听候差遣。
听见银杏如此说,楚清音也越发觉得奇怪起来。虽说她不愿意去轻易怀疑揽月,但毕竟防人之心不可无,有些事还是未雨绸缪点的好。于是沉yin片刻,道:“去找张统领来见我。”
秦景阳回归军中后,陈恒等人作为他的亲卫,理所应当地也要跟着一同回去。然而襄王又不放心王府的安全,所以又从自己的亲兵中挑出十个人,再加上从本地新抽调的一批士兵,组成了新的王府侍卫。而这新任的侍卫统领不是旁人,正是当时在黄安县带着人寻找襄王夫妇的张述。
听说王妃有请,张述不敢怠慢,连忙来到正堂,抱拳道:“属下见过王妃。”
“张统领不必多礼。”楚清音和颜悦色道,“今日找你前来,是想拜托你一件事情。”
“王妃请讲。”
“我的婢女揽月,近日来行踪有些不寻常。你通知把守各门的侍卫,一旦她独身一人出去,便挑一人悄悄跟在后面,去看看她究竟去了哪里,做了什么。无论得到了什么讯息,都先不要打草惊蛇,回来报告与我。”
“是,属下马上吩咐下去。”
“有劳张统领了。”
“不敢,属下告退。”
看着男人离去,楚清音不禁暗暗叹了口气。揽月,她在心中道,你可别做下什么错事,不然我也只能按规矩处置你了。
也不知是昨晚被折腾得狠了,还是忙得昏天黑地了好久陡然清闲下来,处理过这件事后,楚清音总觉得身上乏力得很,一个劲儿地直犯困。左右无事,她便偷了半日闲暇,在矮榻上小睡了一阵,直到中午吃饭了,才被映玉叫醒。
真是悠闲又腐败的生活啊!撕了一小条羊排放进嘴里,楚清音一面美美地吃着,一面毫无负罪感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