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不让,说学校里不许烧东西。我想你是人民教师,大概不兴这套,所以就来说说话吧。”
声音一切,梨梨冒了出来。小姑娘话里听着有几分害怕,问:“田nainai走得会不会不甘心啊?那个漂亮姐姐,昨天也差点死了。我听好些人说,最近中心这里运道不好,死了一个就会有第二第三个。”
郑和平斥她一句:“呸呸呸,别瞎说八道。那小女孩儿不是被救回来了吗?田老师是好人,你看她待竹君和小鱼多好,就算人走了,也不会祸害人家和孙子差不多大的年轻姑娘。”
梨梨叹口气:“唉,白姐姐是爱惨了那个董南西。你看看那满张纸的名字……”
郑和平嘟囔一句:“是呐,冬行也写过,好多好多。只有喜欢到不行,才会想把名字写下来,就跟一刀刀刻在心上似的……”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呵,真蠢。”李冬行突然站了起来,往前迈了一小步,一半足尖到了天台外边,“都只是懦弱罢了。”
程言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他立即就打算冲上前。
那是师弟自己的声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人又停住了。
“不,不许——”好像是小未。
程言从没听过男孩叫得这么尖锐,像一声重重碾过石子路的刹车音。
“怕什么。”李冬行冷笑一声,模糊的声音浸到呼啸的风里,“我又不像田瑾。他赢不了我。”
他脚尖又往前挪了挪,脑后稍长的发丝被风吹得微微扬起,身上宽松的白色T恤鼓起来,跟一团半蜷在后背的翅膀正在打开似的。
程言总算走得够近,他掌心都是冷汗,一把抓住了那个飘然欲去的人,往后一拽。
李冬行后退了一步,撞进程言怀里。
“师兄?”李冬行转过一半脑袋,看见了程言。
程言搂着他的腰没放,沉声问:“谁在这里?”
“我……”李冬行看了眼外侧虚空,身体一颤,顿了顿才垂眸说,“我们。”
这天台上此刻只有他和程言两个人,想起刚刚他在说田瑾,程言明知这句话的意思指的是师弟的一众人格,心中仍不免悚然。
程言先前都没见过李冬行的几个人格这样交谈,事实上,程言有好一阵没见着其他人了。
看来他们还在,只不过的确受到了控制,对身体的掌控时间大大缩短。
程言回想着刚刚听来的对话,心里的不安定感依然盘桓未去。
谁要赢师弟?
师弟又是因为什么原因扔下正事不干,突然跑到了天台上?
程言看清楚了李冬行见到自己时候的眼神,下一秒就看了眼外面,眼里一晃而过的有迷茫也有惊讶,还有一点点害怕。这不像是一个主动一步步走向天台外缘的人该有的眼神。
李冬行的主人格,似乎在刚才一瞬才如梦初醒。
“冬行,你再说说清楚。”程言按着李冬行后脑,让他转了个身,严厉地问,“刚刚在这里的,到底都有谁?”
李冬行皱了下眉,低声说:“郑和平,梨梨,小未,还有我。”
没有第五个人。
是错觉么?
程言说不上是松口气还是放心,手上力道轻了些,摸了摸师弟汗津津的后颈,温和地说:“最近我多陪陪你,也陪陪其他人。以后别一个人来这里了。”
他不该忽略了那次醉酒。他想,大概是田瑾的死,对师弟造成的影响比他想象的还要大。
☆、戏里人生(六)
比起师弟的健康,程言心里那点小别扭压根不算什么。他想,这阵子他是想太多了,老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面对着李冬行畏首畏尾,以至于都对师弟关心不足。无论他是不是期待着更多,李冬行首先是他师弟,还是个有着严重Jing神疾病的病患,他一早就下过决心,要好好照看这个人,就算如今心思长歪了,也不能真擅离职守。
晚上程言没跟前几天一样先回家,在小红楼里等着李冬行忙完中心的事,问他乐意不乐意一起去打网球。之前为了让阿东肯听人话,程言带着他去玩了好几次网球,有时候玩到一半阿东会自个回去,程言就顺便教教主人格打网球。一来二去的,李冬行网球打得也不错了,两人隔三差五会去球场活动活动筋骨,以免在实验室里坐久了身体提早报废退休。
球场里人不多,正好还有空的场地。打了一个半小时,程言有点累了,走去旁边小卖部买了两瓶水,扔给李冬行一瓶,站在场边稍事休整。
他们的场地恰好最为靠边,与楼梯口相邻。江城大学的体育馆建了有五层,网球馆在一层,往上四层功能繁多,平时有不少大学社团在这里租用场地搞活动。这时候楼梯口传来了一阵吵闹声,像是有两个女孩子在尖声吵架。程言开始时候并没有在意,这体育馆本就人多口杂,有人爱在公开场合闹别扭,不代表他要去多管闲事。
谁知没过多久,有个挺耳熟的词就这么蹦进了他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