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着那个自己,喉间哽咽,眼前模糊,嘴唇微微一张,从堵塞不堪的喉咙里溢出一个熟悉地不能再熟悉的名字——
叶鸿鹄……
梦中,怪影微微一滞,转身望来,恰是那人眉眼,眉目含笑,俊美无俦。
叶鸿鹄已经穿好了一声笔挺的军服,就听到床上正睡着的人不安地唤他,一声又一声,隐约带哭腔。叶鸿鹄吓了一跳,冲到床上就搂紧了人哄,“宝贝,我在呢,在这呢,怎么了这是……”
林葳蕤梦里无人时哭得泪流满面,醒来时也控制不太住自己,鼻尖红红,天可怜见的,可把叶鸿鹄心疼坏了,将他抱在怀里像哄小宝宝一样哄他,“是做噩梦魇着了吗?乖,梦都是反的,信不得……”他翻来覆去又说了几遍,林葳蕤自己冷静下来了,恢复一脸冷漠,耳朵尖红红的拍开他的手,“你够了。”
叶鸿鹄见他从梦里缓过来,尤自不放心追问,“媳妇你梦见什么了哭成这样?”
林葳蕤瞪他一样,“我没有哭!”他就是眼圈红了而已。
“是是是,男孩子可不能哭。”他不说还好,说了这句话,又勾起他梦里的伤心事,林葳蕤垂下眼帘,轻声道:“我从来都不哭。”因为眼前这个人,两辈子都守着自己,他又哪里有立场有地儿委屈。
“你以前是不是……”
“嗯?”
林葳蕤轻轻地扯了扯唇,摇头,“没有。”
林葳蕤终究没有追问他前世的事情,叶四哥不说,是因为他不愿自己背负,他不问,是因为他想要他的叶四哥如愿以偿。
两人靠在一处说了好一会话,叶鸿鹄见他迷迷糊糊的,起了心逗他,将刚才浸了冷水的手捏住林葳蕤的脸颊,瞬间冰得他打了一个激灵,“叶四哥,你幼不幼稚啊?”
只有三岁的叶鸿鹄低低地笑了,半蹲在他面前,“帮我戴一下肩章。”他刚才听见他叫他,急着过来,肩章还没戴好。
林葳蕤这会心软得一塌糊涂,伸出手拽住衣领将他拉低,帮他仔仔细细穿好肩章,然后扣上。白皙修长的手指穿梭在灰色制式呢料军服上,莫名的令人浮想联翩。末了,林葳蕤又强迫症似的替他顺了顺刚才扯到的领子,窗外天色未明,屋内暖黄色的灯光打在青年Jing致清冷的脸上,纤长的睫毛在他的眼下投下一片Yin影。
英气的眉,没有一处不美好的丹凤眼,恰到好处的鼻,薄唇上缀着一颗诱人的唇珠。或许道一天师说的对,若不是天命之子,上苍造他的时候不会如此苦心孤诣。
“好了。”林葳蕤抬头,被某人在唇上偷了一个香,紧接着又落在了嘴角的酒窝处。
林葳蕤没有躲,追上去,自然而然地搂住他的脖颈,同他接了个细细绵绵的吻。
“今天太冷了,你就待在家里吧。”
林葳蕤摇头,“得去农场和酒店看看。”
“你身体不舒服,延后一日吧,让人把账本送家里来。”林葳蕤这才想起自己身上拜某人兽性狂发所赐的酸痛,牙齿稍稍用力,给人咬出一道血丝出气。叶鸿鹄也依他,给他穿好衣裳,在他洗漱的时候,让小厨房里熬一锅海鲜粥送过来。
有凤来居门前,车马流动。
“哟,张总长!您也上这吃饭呀,来来来,难得见您到奉天来,我请您!有凤来居这的位子不好定啊。”
“这不是白副官嘛!您怎么到这来了?你们家都督让您来奉天办事啊,正好,今儿个我做东,您给赏个脸?”
“曾掌柜,之前在宫里吃到的那些菜上新了没?我可是为了这个专门跑你们这吃的,头先吃的时候要不是顾及人多看着呢,我恨不得连盘子都给舔干净了,您看我这馋,您倒是动作麻利点啊!”
“行行行!一准让您吃上!”曾白玉应付了过去,回头却是嘀咕,这新菜还得看大帅府那位啥时候有空啊,这人又不是我能使唤的!
类似的对话很多,这几日因为大总统嫡系手下曹坤乾叛变逼迫退位的新闻,各省动作大了起来,尤其是北六省更是涌进了许多各省政要和军阀派来详谈要事的重要人物。总统退位已成定局,无论是被逼还是其他,这约定一签就没得反悔,这就是华国人的立身处世根本守则。而差点被一锅端的国会和总理衙署也不会让他有反悔的余地。接下来就是商量如何稳定局势和真正实现南北统一。
有凤来居作为奉天省等级最高,政客要员云集的地方,生意也由此进入一个爆发期,曾白玉乐得找不着北,整日里干劲十足。就连千金茶都是生意火爆,不得不租下隔壁的铺子扩展了店面才应付得了这一波又一波来赶chao流的夫人小姐们。大剧院新引进了洋人的设备,岚后的名声吸引了诸多前往的票友,编排的新剧迎来好评如chao;主要干道都铺上了新式的有轨电车,家里小有钱的甚至还安装了电话,奉天省的变化日新月异……
“中央试验场那边让老百姓过了年就去领新种子,还说要培训咱,说是要科学种田!娃啊,你可得帮娘记住日子了。”
“娘我晓得的,听说还可以以村为单位租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