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差点又厥过去。它颤颤巍巍抖着蹼,呱地一声大叫,只觉得如临地狱,心窝也被沸水烫成了白rou,要不是想着找找心爱的孙子它真的是恨不得自己也跳进锅里一死百了。
“可怜的孩子们,这是做的什么孽啊。”老蛙哭丧地说。
胡不成吸吸鼻子,哽咽:“笑笑……笑笑不会在里面吧?”
这时候中年女人折返了回来:“你这是做什么呀?干什么往别人家里闯?我要报警了!”
胡不成噙着泪抽噎:“对不起阿姨,实在对不起,我来找一只蛙,它……”
说不下去了。这时候田禄已经在大铁碗里找到了田笑的脑袋,血淋淋地从脖子上一刀斩断,刀口整齐利落。田笑死不瞑目,眼白大片地翻出,田禄失魂落魄地将脑袋捧在自己怀里,摇摇晃晃就要往门口走,胡不成擦了一把眼泪把他揽回手上,它怀里的脑袋掉在胡不成的手心,滚了两圈,胡不成堪堪接住,手上滑出一道腻腻的血痕,他抬头正对上田笑翻白的眼睛,吓得大叫一声把那个脑袋扔在地上,指着脑袋说:“那是……那是……”
那的确是田笑。田禄可以确认,田笑的左眼边有一枚黑色的斑纹,而今只剩下个脑袋了,身体恐怕混在锅里早已经是泡椒味儿的了。田禄跳到地上把脑袋重新抱回来,隐忍着莫大的悲痛道:“我怎么和他爸妈交代,他做人做了才没几天,都是我的错啊……”
中年女人只见到一人一蛙对坐在地上,含泪相望,她以为自己眼睛昏花了。哪里有贼闯了别人家门然后坐在地上哭的呢?这个年轻人又实在哭得动心动情的,哭得她都觉得可怜。但是秉着做人的礼貌和道义,她赶紧去倒了一杯热水。
“先喝点水吧,这么哭也不是办法,有什么我能帮上的么?”
胡不成感动了:“谢谢你,我找到我的蛙了,它是我最好的朋友。它是被错抓的!”
女人以为他养了一只宠物青蛙,被误捉杀害做成了佳肴。她想起自己年轻时候也养过一只小狗,后来走失了,她哭了大半个月。这个孩子的哭脸就和自己年轻时候如出一辙。
她安慰胡不成:“我明白你的心情,小动物们是人类最好的朋友,你不要伤心,阿姨也是过来人,我理解你。你这么喜欢它,是它的福气啊,即使它只是一只青蛙,能够有你这样的朋友,它的死何尝不是悲壮而有意义的呢?只有不被人喜欢的人死了,才是真的毫无意义的啊。”
她这么说胡不成更伤心了,只恨自己没有对田笑更好一些。他本来是做大哥的,不仅没有保护好自己的朋友,还让他死于非命。哪有他这样做大哥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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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女人家里出来,胡不成和田禄都浑浑噩噩的。田禄抱着孙子的脑袋回到了沟里,胡不成坚持把它送到沟口才离开,田禄Jing神恍惚,寥寥道谢,背影惨淡而戚哀。他少年修道,知道自己无法成人后就独力支持田家,一心培育后代,以为苦心能种出硕果,哪知老境如此颓唐!胡不成触目伤怀,眼泪扑簌扑簌地又流了下来,说:“您一定要保重啊!”
田禄摇摇头,最终消失在Yin暗黑沉的水沟深处。胡不成蹲在原地发呆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自己今天原本是要上班的,况且他出来的时候也没有和贺亭林请假,总是失了礼貌。
他最终还是走到医馆,一进门就撞上了一股安神的幽香,猛地抬头正是贺亭林惊异的目光。他想也不想,一头扎进贺亭林的怀抱,哀嚎——“师父!”
第五章 广告公司与剪辑师(上)
贺亭林将人搂了满怀,轻柔地抚摸发顶。衣服前襟被眼泪打shi了,他叹息道:“梅谷说你的朋友出事了,看来不是善终。先进屋子里,别站在门口哭,让别人看见了不好。”
胡不成被他说得羞愧。他一向喜欢学大人的模样油腔滑调摆弄姿态,只对见机行事的服软和示弱运用娴熟。这回事态有点失控,脸埋在贺亭林怀里登时热熟。他想到也许还被人看到了撒娇的情态,更加不愿意出来,赖在贺亭林怀里瓮声瓮气道:“没脸见人,你抱我进去。”
贺亭林却不说话,也不动作。胡不成赖了一会儿琢磨着,也许是把人恶心到了,毕竟快二十岁的大小伙子捏着嗓子要人抱,换了他说不定也被恶心着。况且贺亭林的便宜哪里是想占就占的?刚刚经历了丧友之痛,又吃不到豆腐,胡不成只能感慨人生彻底无望了。
这时候,贺亭林突然降低身子,打横拦住膝盖整人托了起来。胡不成反应不及,反射性地搂紧他的肩膀,这下脸丢得更大了,就这么众目睽睽之下被抱进里头的居室。被放下来的时候,他已经高兴得云里雾里,脸上又是眼泪又是鼻涕,却可疑地咧嘴痴笑,傻得自然而不造作。
“高兴了?”贺亭林弹了弹他的额头。
胡不成抱着额头呼痛:“哎呀,痛!你一点也不疼我!”
典型的得了便宜卖乖,恨不得全天下的理都让他一个人占着。
贺亭林面色不动,将毛巾打shi了给他:“擦把脸。”
胡不成一边擦脸一边心想怎么把田笑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