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怜,却又的确抬不起头的自尊。
“多谢二嫂。二嫂煞费苦心,我都知道了。”方其凯因为鼻子酸楚,瓮声瓮气说道。
“你是个好孩子,切记不要妄自菲薄。”出生谁也不能选择,但是后面要自己争气。
方其凯答应了。
婚期定在明年的四月份。
解决了这一桩事情,何家贤心里的担子落了一大半。家里没有长辈,长嫂如母,该负责的,她一定会负责到底。
天气越来越凉了,何家贤的保险生意也取得了大规模的突破,她发展内宅妇人们。方其瑞将此扩展到古董、人身安全等方面,与他合作的商贾越来越多。
梅姨娘听说了,开始还夸赞了何家贤几句,后面瞧着方其瑞脸色很是不错,笑着道:“她这样喜欢抛头露面,到底是不妥,如今院子里一堆事情,眼看着快入冬了,我的狐皮大袄都还没请人来做呢。”
方其瑞听出梅姨娘是在给何家贤上眼药,心里越发轻视她,只是不好跟她明摆着叫板,笑着说道:“姨娘若是喜欢,自己去找人来定做就是。”
梅姨娘眯起眼睛,看了方其瑞几眼:“二爷既然如此心疼媳妇,那少不得我自己去做了。”
话语中多是愤懑不甘。
只是等账单报到何家贤手上时,却发觉梅姨娘定做了两件狐狸皮的大衣,足足六百多两银子,就是放在方府,也是近两年的嚼用。
何家贤心里又气又恼,拿着账单去问梅姨娘,梅姨娘轻飘飘的来了一句:“这是二爷的意思。”
方其瑞?
何家贤揣度了一会儿。想到方其瑞虽然能与她甘于清贫,可回到方府,这种富贵的日子,却显然更适合他,一时拿不定主意。
梅姨娘看在眼里,得意的笑了。
随后,梅姨娘又要求去库房挑了几件好东西当摆设。
三夫人突然往府里来的勤了些,走的时候俱是一脸笑意盈盈,大约是有了好事。
立秋这日,突然来向何家贤要求借马车,说是自家马车前几日坏了,今日要去庙里还愿,急着要用。
还愿?还什么愿?
只有许的愿心想事成了才叫还愿。她们又是什么事成了?
脸上的疑惑之色很浓,三夫人丝毫不隐瞒,笑嘻嘻的道:“你妹妹有喜了。若非梅姨娘告诉我,那庙里的送子观音最是灵验,怎么会这么快就有喜。”
方玉翠嫁人两年多没有动静,如今有喜了,自然是可喜可贺。
何家贤也笑了“如此恭喜妹妹了。”又命人拿了一些礼物给三夫人,转赠给方玉翠。
三夫人大大方方的接了。
命人借了马车。
等过完秋收,何家贤坐着马车去田庄里收租子,马车却突然散架,翻在了田地里,大雨过后,全是泥。
何家贤腿被压在下面,动弹不得。
雪梨也受了伤,车夫急忙去扶二人,又碍于男女大妨,只能拔腿就朝田庄跑,去喊婆子们过来帮忙。
一直等到何家贤小腿都被压麻木了,才等来人,将她二人抬到庄子里面去。
早有人请了大夫,捏了一下,何家贤立时疼的冷汗直冒。大夫便道:“二nainai这腿是骨折了,得接起来。”
“会不会有后遗症?”何家贤小心问道,她想起了从四nainai。
“不会,就是寻常骨折,养伤半年就好了。老朽行医数十载,这点子把握还是有的。”大夫说完就开了药箱,准备给她接骨。
那面雪梨伤的较轻,不过是胳膊擦伤,流了血,另有大夫的徒弟给她包扎好了。
如此,租子是收不成了,只能暂且安顿下来,等方其瑞得到信后,派人来接。
车夫被叫过来,伏在地上诚惶诚恐:“车子是每天都要检查的,特别是出门前……”
“那今日怎么会如此?出门定然是没有检查了。”何家贤依靠在矮榻上,话不逼人,可气势逼人。
好端端的马车,每日都有人保养检查,突然散架成那样子,若说没人动手脚,那还真奇了怪了。
“是……今日出门前,小的是准备要检查的。三夫人家的小喜子突然来找小的说话,耽搁了好一会儿。”车夫诚惶诚恐,战战兢兢:“您要出门了,快来不及,小的着急了。小喜子说,不要紧,前两日他驾着这车,好着呢。”
像是说着说着突然之间找到救命稻草一般,车夫突然逮着小喜子不放:“肯定是小喜子动的手脚,前段时间他找我借银子去赌博,小的没借给他。”他磕起头来:“二nainai明查啊。”
何家贤看了雪梨一眼,雪梨早已经心领神会,叫了车夫过来叮嘱一番。
车夫愣愣的,撞着胆子看了何家贤一眼,片刻后难以置信般,急忙又跪下磕头:“二nainai,小的不敢,小的不敢啊。三夫人若是知道了,还不扒了小人的皮……”
“那我现在就可以扒了你的皮。”何家贤眼里射出冷光:“我这条腿,值不值你一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