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说,搂着穿着弟弟衣服的自己,上面有着弟弟的味道,仿佛弟弟正拥抱着他。
他像是梦呓似的喃喃自语,又像是在对另一个人说话。
寂静的暗室里只听得见越明时一个人的絮絮叨叨,烛光摇曳,映得这个失魂落魄的男人脸上一片泪水。
然而他不知道自己流了满脸的泪水,也忘了在这之前发生了什么事,他只是想,自己在这里等,等到弟弟回来抱着他笑意盎然地温柔唤一声。
皇兄。
他们注定是要长命百岁的,既然他没有死,重黎又怎么可能会死。
可笑!
到后来,越明时恍惚入了梦,竟然真的见到了他的重黎。这场梦一直持续了很久,直到暗室的门砰地一声被撞开,越明时不悦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首先便是他那怒气腾腾的母亲。
☆、016
姜皇后来得气势汹汹,身后的武侍分为两列恭恭敬敬地跟在她的身后,来时她设想了千万种处理越明时这档事情的方法,甚至不断地告诉自己切记要冷静,千万不要伤了母子感情,然而在看见越明时失魂落魄地伏在被褥间的模样,她的怒火便骤然间涨到最高。
她忘不了亲信调查之后告诉她的事情。
自己的儿子,竟然和敌人的儿子在一起亲近了十几年。
那些针锋相对,全然是这两个人为了隐瞒,而做的戏!
宫中耳目众多,稍微一查,便全都调查了出来,她从未想过,自己的儿子,规矩端正的儿子,她以为是站在自己这一边的儿子,但凡有什么好东西,总要分给敌人一份,看似隔着东宫西宫,其实她的儿子,从来没有一天离开过他们的敌人!
越明时只看了母亲一眼,便又缓缓阖上双目。姜皇后沉着脸,扫了这间暗室一眼,处处是两个人的气息,她几乎可以透过这里看到自己的儿子与敌人的儿子夜夜同床共枕的模样。
侍人战战兢兢地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越明时,颤着喊了一声:“大皇子殿下,皇后娘娘来啦……”
越明时像是什么也没有听见,依旧将脑袋埋在被褥之中喃喃自语,声音很轻,句子也不成调子,时高时低,一时欢快一时悲戚,姜皇后却越听脸色越黑,僵持许久,她才眯了眯眼,吩咐身后的侍人:“将大皇子带回去。”
“是。”
武侍纷纷从姜皇后的身后走出,窄小的暗室里顿时挤满了人,就在他们的手即将碰到被褥的时候,烛光一阵剧烈的摇曳,越明时猛地从床上翻身而起,一改之前颓丧的模样,像一头受伤的豹子,伤痕累累,手中握着一柄长剑,指着前方的人,眼神冰冷锐利地望着在场的武侍,“谁准你们进来的,滚出去!”
剑光凌冽,姜皇后几乎觉得这那道剑光刺痛了自己的双目。
她拨开武侍,走到越明时面前捏着那柄长剑,冷肃严厉地斥责:“是本宫让他们进来的,你好大的出息!武师教你习武,你却将你的剑指向了你的母亲!”
“母亲?”越明时脸上瞬间闪过一丝崩溃,面容扭曲地咬着牙,手臂上青筋暴起,他似乎在忍耐,又似乎在克制,最终,他神情晦暗地松开手,任由那柄长剑被姜皇后取走,“对不起,母亲,是我失态了。我只是、只是在等我弟弟回来……嗯,母亲你也许很讨厌重黎,但他是个很好的人,这十几年来一直都是他陪在我身边,他真的很好,我……”说着,他又有了絮絮叨叨地趋势,竟然自顾自地笑了起来,这在寂静的暗室里甚至令人有几分毛骨悚然。
“够了。”姜皇后忍着怒火示意武侍上去拿人,“你身为大皇子,待在西宫算什么样子!跟我回去,再过不久你便是这天下的皇帝,越重黎被毒死,他那边的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接下来是一场恶战……”
“母亲!”越明时蓦地抬头打断她的话,咬牙切齿,浑身发抖地说:“重黎没有被毒死!我哪里也不去,我等他回来。”
姜皇后静静地看了他一阵,“那酒,你给他喝了?”
越明时脸色一白,咬着牙说:“重黎今日未曾离开过皇宫,也没有喝什么酒。”
“明时,母亲是为了保住你我的性命……”姜皇后叹了口气,语气放缓来到他身边,轻轻拍抚着他的背脊,“他若成了皇帝,那些武将肯定会杀了我们,我倒好,可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去死。你可明白?先前你在我宫里喝了解药,至于越重黎,则在酒里下了毒,我知道你会怪我狠心,在得知你们的关系之后第一件事就是下的这个狠手……”
她像一个寻常人家的母亲,对着不听话的儿子循循善诱,然而越明时忽然浑身哆嗦起来,双手紧紧地将自己环住,疯狂地摇着头,一下一下地喊着:“别说了,别说了,母亲,求你别说了,重黎没有死,他没有死,他没有离开皇宫,哪里也没有去!他没有死!”
没有死!没有死!
他的重黎没有死!
“越明时!”姜皇后终于忍无可忍地斥了一声,“他死了!你如果不信,你可以去找,若你想看,你就能找到他的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