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浅汐抿唇横他一眼,南宫弦便住了口,笑着出了房门。
前院中间搭了个戏台子,伶人水袖轻挽,管弦钟罄,曲声悠扬,宾客按次入席,觥筹交错,欢声一片。南宫弦与父亲南宫珏一桌桌轮流敬过去,下来的时候已经酒醉微醺。
他的酒量一向极好,许是昨夜宿醉,又没休息,才会如此不济。他唤下人端来醒酒茶,连喝了三碗,又用内力压着酒劲,继续陪父亲招呼宾客。
三皇子宋承卿与五皇子宋承启走过来跟他敬酒,宋承启说些调侃的浑话,南宫弦只当没听见,跟他喝了两杯就算打发了。
宋承卿喝得有点高,走路都有些虚浮,他手执一把白玉酒壶,过来与南宫弦碰杯,大着舌头道:“你世子爷大婚之日,便是本宫伤情之时。”
南宫弦将杯中酒一口饮尽,宋承卿给他满上,靠近些,用仅能他们二人听见的声音道:“待她好些。”
南宫弦仰脖饮尽,寒着脸道:“本世子明媒正娶的妻子,自会待她好,不劳殿下Cao心惦念。”
又喝了几盅,南宫弦招来左右近侍,架起摇摇欲坠的宋承卿,“殿下喝醉了,送去休息。”
宋承卿平日最重仪容,今日却有些失态,他蹬着两腿发起酒疯:“本宫没醉,快上酒来,本宫要喝它个一醉方休……”
前院的欢声笑语传到厢房这边依然清晰,顾念生躲到内室捂住耳朵,也难清净。
爹娘和兄长都去赴宴作乐,留她一人呆在厢房煎熬。
丫鬟莹儿叩门进来,笑着道:“小姐,靖南侯夫人让人送了一碗燕窝过来。前头那么忙,夫人还记挂着您,可见是真心疼您呢。”
“放那儿吧。”顾念生斜歪在一方黄花梨贵妃榻上,手里烦躁地绞着一块锦帕,光洁的眉心笼着一抹哀愁,“我心里烦的慌,什么都吃不下。”
“奴婢知道小姐心里不痛快,本来世子爷今日不见踪影,眼看亲事要黄,谁知最后世子爷还是及时赶回来,将夏浅汐迎娶过门了,真是可恨!”莹儿端起燕窝,好心劝道,“可话说回来,小姐心里再不痛快,饭总要吃的不是。”
顾念生懒懒摆手,“我是真的吃不下,一想到表哥跟她成亲,洞房花烛鱼水共欢,我这心里就跟针扎似的难受。”
“依奴婢之见,夏浅汐这个世子妃的位置坐不坐得稳,还不一定呢。只要她怀不了身孕,您还是有机会的。”莹儿笑笑,“到时夫人做主,将您许配给世子爷,哪怕是个侧妃,只要先生了儿子,就能与夏浅汐平分秋色,假以时日,母凭子贵,世子爷会到您身边来的。”
顾念生扔下帕子,看着房内虚无的某处,幽幽道:“说得轻巧,做起来可就难了。”
“事在人为,原本世子妃的位子就该是小姐您的。”莹儿放下碗,眼睛亮的瘆人,“奴婢买通下人,在世子爷的醒酒茶里多加了安神镇定的朱砂和琥珀进去,若是洞房之夜二人没有圆房,小姐大可以在这件事情上做文章,好好打压一下那位世子妃。”
莹儿素来鬼主意多,在家的时候没少帮她和娘对付爹后院里的那帮争宠的妾侍。
顾念生想了想,担忧道:“多加的那些药,剂量可捏好了准头,不会伤身吧?”
莹儿笑道:“小姐忘了,奴婢家里以前是开药铺的,从小耳濡目染,对这些药性了如指掌,况且世子爷又有武艺傍身,喝下那碗醒酒茶,只会睡得昏沉,不会伤身子的。”
喝一碗定然无事,连喝三碗下去……朱砂服食过量,会让人神志不清,世子爷会不会有事,她也有些吃不准。
倘若告诉小姐实话,就凭小姐关心世子爷那着急的样子,非生扒了她一层皮不可。
顾念生定了心,从贵妃榻上起身,握起莹儿的手,将自己手腕上一只蓝水飘花翠镯捋过去,舒心一笑:“夏浅汐不如意,我便如意了。莹儿,你做的很好。往后好好地为我办事,不会亏待你的。”
“多谢小姐赏赐。”莹儿摸着手腕上的镯子,心虚地笑笑。
作者有话要说: 忍不住剧透:宅斗过后,造反完结。
☆、花烛
夏浅汐在婚床上静坐半晌, 陪嫁丫鬟子栗与子姝推门进来,见面就跟她福身道喜:“奴婢恭贺世子妃新婚大喜,祝愿世子爷与世子妃永结同心,白头偕老。”
“还有早生贵子, 瓜瓞延绵。”子栗笑着补充一句。
子姝上前奉上一对串珠同心结八宝璎珞,笑着道:“我跟子栗姐姐拿不出什么贵重东西, 就合计编了这个同心结当做新婚贺礼, 送给小姐和世子爷,菲薄小礼, 不成敬意,还望小姐笑纳。”
夏浅汐接过同心结,手抚过上面密密麻麻的赤玉玛瑙珠子, 微笑道:“你们的心意我收下了,世子爷回来我会把你们的话带给他的。”
这些赤玉珠子细腻油润, 红艳如锦,有养心养血的功效,这么多颗,想必价值不菲, 这两个丫头还真是下了血本,以后得找机会多多打赏她们。
子栗子姝见小姐收了礼,心里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