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吗?”
“那当然,先皇曾予我见过。”夫人运筹帷幄,断不容怀疑道:“那洛羽生在地牢中断食断水那么久,再不逼迫他一下恐怕会死了。你把钱进来领取,快去快回吧。”
等等等等,仿佛惊天炸雷劈下,生生将钱进来钉死原地,他想逃,可是一动也动不了步,他心中反复沸腾一个词“令牌”,莫非又与西域交易黄京城有关?又与父亲有关?想来这么长久时间,他们究竟是以豢养什么的眼光在看待自己?
真是可笑,连鱼都知道上溯千万里产卵繁殖,而自己倒沉溺在这个地狱里吃喝玩乐别无所求,终究是小老百姓心态,竟不想早有人在脖颈后举起尖刀,只待时机来到。
——恰在此时,颈后递来风声,钱进来的感知比从前敏锐数倍,心下一动,抬手破风回袭去,紧跟着女子柔弱的闷哼声响起,钱进来定睛一看,煌煌白日里,一张眉眼疏离的脸像从薄雾中剥离出来,沾着几分chaoshi的水汽,眸中涌出三分讶异两分怜悯。
钱进来从未见到辛夷这般好看,心下遽然跳动,脑中晕乎乎的,不由漫然想起莫非她也偷听到了里面的对话?
是了,这么一想,心中便生出冷气,冲得头脑清醒过来。
“哼!”钱进来怨恨的冲她冷脸相向,纵身掠起。
“你等等!”甫出口,辛夷乍然意识到糟糕,可惜已经来不及了,动静惊扰到了屋中母子,顾之期向来轻捷灵敏的脚步声响起来,辛夷赶紧想先行一步的去追钱进来,一动身,胳膊顿时疼痛的要命——是被钱进来那一回身打的。
辛夷真是又好奇又好笑,冰蚕蛊果然厉害呵,能短时间内让一个庸庸平凡的人变得内力深厚,但本就只有三脚猫功夫的她,只能再眼睁睁看着屋中掠出一道熟稔于心的男子修长身影,像只羽翼遮天的大鸟,俯冲向那只初学急步、既快、又弯弯扭扭的少年。
通过风的剧烈流转,钱进来已感受到来者的不好对付,几乎是身随意转,堪堪的躲过了一记掌风,脸瞬间麻麻的疼,四下迎春花枝通通伏歇,四散飞起的残花瓣中,他看见顾之期手弓成鹰抓型,快得几乎出现残影。
这么一点小小的视线敏锐,已让钱进来心中暗暗惊叹,要是普通人,目光根本跟随不上这般速度,或是高手,这点残影就已经成为破绽!
这手点中钱进来的xue道,瞬间被石定原地。
“你听到了什么?”顾之期扼上钱进来脖子,手腕青筋毕露。
“你以为全世界都对你们那点破事儿有兴趣?同我摘完菜路过也不行?”不远处响起不屑的冷笑声。
冬末森寒,光秃秃的地面上,零零星星的嫩草像纸屑一般坠散。
漫天光影敛于一泓眼波。
辛夷的青衣在料峭的风中飞舞,松散的鬓发像河水一样弥漫。她腰肢细软,步伐绵软,每个尺寸都熟稔于对立人的掌心。
顾之期的掌心却开始冒细汗,明明是同床共枕过的人,不知为何,现在看上去却觉得是那么的陌生,就好像用旧了的枕头,翻过来发现另一面布料崭新。
忐忑不安的抑郁在顾之期心中积聚,沿着血管蔓延,盘踞在他胸口。
毕竟是曾说过——要老死不相往来的人啊。
辛夷手里拖着用来装菜运货的平板车,不远处,大白菜落得满地都是,轱辘滚石道,哐哐哐,及至近了,再擦身而过,至始至终目不斜视,
纤细发梢掠扬,只一瞬便消失了。
宛如纵掠过的急景流年,落雪压在路侧歪斜的枝桠上,不堪负重的枝桠往里弯,蜷缩成怯懦的形状,次年初春新生,细看处,一切的草木都换了颜容。
或成熟隐忍,或冷漠傲慢。
顾之期哽在喉咙间的问候也空落落的没个着处,终是微微叹了口气,“借来一用!”指端闪到钱进来前身几处大xue,忽忽戳中,原本吓得直哆嗦的人顿时立住不动,也不再抖了,被顾之期抓过衣领就顺势倒地,像拖麻袋一般,抬脚要走。
手上的俘虏却往后使劲儿。
不是被点xue了吗?
顾之期惊讶回头,甫的便见到佝偻着身子,露出圆圆头顶的人儿,墨发浓郁,斜插了根红珊瑚簪子,随着使劲儿把钱进来往板车上推动的大动静,两缕坠珠绦滴溜溜的搅晃,乱个不行。
这番笨拙好心,骨子里与小时候没什么两样。如果这样一路拖下去,到目的地之后钱进来非死即残。顾之期心底一塌,几乎是下意识的就伸手去扶她,还未靠近,却啪的声被打了开去。
“假心假意!”辛夷头也不抬,咬牙切齿。
她说的那么恨,不容置疑,这四字定论究竟在她心中酝酿了多久?她藏匿多深的仇恨,才会不听向来尊敬喜欢的阿燃的话,一进顾府便躲进后院,生死不相往来?手上的酥麻如同暗碳燎烧胸口,他顿时明白自己是多做多错……
扛着兜头兜脑的直视目光,辛夷一个火大,一脚把钱进来踹上了平板车。
钱进来闷哼半声,鼓圆了眼,惊诧?感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