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姐听后忍不住调笑道:「原来小蹄子做了春梦,还是跟宝玉那混小子,难
怪给他奉茶时羞成那样子。」秦氏不依道:「说好的不笑话我,婶子你还笑。」
凤姐见她如此又说道:「宝玉倒是不错,最近几年越发出息了,以前老爷恨
他跟什么似的,现在嘴上不说,但是心里却是满意的。不过终究是个臭男人,只
配与我们消遣罢了。你若是喜欢,要不要我将他绑了,给卿儿取乐?」
秦氏忙说道:「婶子可别乱来,宝叔可是老太太的心头肉,要是老太太发现
了,那可不得了。」凤姐却道:「你这是替我担心啦,还是担心你宝叔啊?」不
等秦氏辩解,却从门外传来平儿的的声音。「二奶奶,小蓉奶奶,宝二爷回来了,
珍大奶奶请奶奶们过去吃茶,待会就准备用膳了。」
宝玉回到宁府酉时一刻,凤姐少不得数落他几句,待吃毕晚饭,因天黑了,
凤姐说:「时候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去了。」便打发了婆子去传话。婆子们传出
去半日才来回话,原来凤姐的马车,因车轮卡在路缝里以弄坏了。
尤氏对凤姐说道:「无妨,用我们的车马就是了。」转过头去问:「现在管
出行的还有谁?派了送琏二奶奶去。」婆子回说:「今日珍大爷外出派了好几个
人,送秦家相公家去的还没回来,现在就剩焦大了。」尤氏无奈道:「偏就剩他,
那就叫他去吧。」
凤姐道:「我成日家说你太软弱了,纵的家里人这样还了得了。」尤氏叹道:
「你难道不知这焦大的?连老爷都不理他的,你珍大哥哥也不理他。不过仗着这
些功劳情分,有祖宗时都另眼相待,如今谁肯难为他去。他自己又老了,又不顾
体面,一味吃酒,吃醉了,无人不骂。我常说给管事的,不要派他差事,全当一
个死的就完了,今儿只得派他。」凤姐道:「我何曾不知这焦大。倒是你们没主
意,有这样的,何不打发他远远的庄子上去就完了。」
下面的人见要派焦大去送人,知他今日吃了酒,先前还骂了人,这会子都是
不愿去传话,只得由宁国府大总管赖二前去,到了马厩也不进屋,赖二在外便喊
道:「荣府琏二奶奶的车坏了,焦大你驾车去送送。」焦大本在屋内和小厮吃酒,
正夸夸其谈,突闻有人派活。走到屋外见来人是赖二,不削大说道:「我当是谁,
原来是你小子。老子正跟新来的小厮喝酒,教育教育他规矩,没别的闲功夫送人。」
赖二是大总管,宁府大大小小事务没有不经他手的,最近并未给马厩舔派人
手,而且今日送人的活都以派出,现在该就剩焦大一人,莫不是有别房的小厮跑
这来偷懒?便上进屋查看,只见小小的屋内空无一人,便嘲笑道:「我看你这老
货,不是吃酒吃昏了头,就是老糊涂了,这那里有人,难道是鬼和你吃酒不成。」
焦大一听忙回到屋内,见除了赖二果真无一人在,不由得愣在原地,但一想
赖二竟如此跟自己说话,那还理会那小厮的事,便破口大骂起来。
凤姐见传话已有一阵子了,便起身告辞,和宝玉携手同行。尤氏等送至大厅,
只见灯烛辉煌,众小厮都在丹墀侍立。只有焦大恃贾珍不在家,即在家亦不好怎
样他,更可以任意洒落洒落。因趁着酒兴,大骂总管赖二,说他不公道,欺软怕
硬:「有了好差事就派别人,象这等黑更半夜送人的事,就派我。没良心的王八
羔子!瞎充管家!你也不想想,焦大太爷跷跷脚,比你的头还高呢,二十年头里
的焦大太爷眼里有谁?别说你们这一起杂种王八羔子们!」
正骂的兴头上,凤姐与宝玉已至大门,见此情形,也不理会,只让自己的人,
去马厩内把宁府的车赶来,贾蓉忙送凤姐宝玉上车,见众人喝不住焦大,有失体
面,便骂了他两句,使人捆起来,「等明日酒醒了,问他还寻死不寻死了!」那
焦大那里把贾蓉放在眼里,反大叫起来,赶着贾蓉叫:「蓉哥儿,你别在焦大跟
前使主子性儿。别说你这样儿的,就是你爹,你爷爷,也不敢和焦大挺腰子!不
是焦大一个人,你们就做官儿享荣华受富贵?你祖宗九死一生挣下这家业,到如
今了,不报我的恩,反和我充起主子来了。不和我说别的还可,若再说别的,咱
们红刀子进去白刀子出来!」
凤姐在车上越听越气,朝外喊道:「蓉小子过来,你还不早打发了这个没王
法的东西!留在这里岂不是祸害?倘或亲友知道了,岂不笑话咱们这样的人家,
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