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云漓不回答,提着木桶去井那边打水,只不过每走一步便又牵扯到伤口,就算是铁打的身体也不好受。
墨书云想起钟云漓在入桐华殿前曾经被严刑逼供过,伤的就是背部,此人必是钟云漓无疑,又细思起那日的对话,身为丹国的皇帝确实有这个可能。
他接过木桶,手在不经意间触摸到她的手,一丝丝凉,让他清醒了几分。
“云仙姑娘可是要打水?若是身体不好开口便是,本公子不是什么冷漠之辈。”
“你若愿意,那就去吧。”
钟云漓转身,在院中的软塌上,不顾形象地趴了下去,似是疲惫至极。
“云仙姑娘……”
☆、【初修】这个女娃他养了
钟云漓见水已经打好,起身整理好起皱的衣衫,提了水欲进房间。
墨书云眸中一丝兴味:“云仙姑娘可是住在这里?”
她的脚步微顿,不喜不怒:“那人生了重病,我只是来治病的。”
“嗯?那云仙姑娘身上的伤怎么回事。”
“意外。”
他眸中的神色暗了暗,顿了一下才道:“那云仙姑娘,本公子改日再来拜访。”
钟云漓轻笑:“但愿吧,皇宫的防卫森严,能进来也是个本事。”
是吗?墨书云心想,这整个天下都是他的,他是不是最有本事的人?
钟云漓提水进去,门外的人随后离开,钟云漓好久之后才压抑地笑了出来——那是一种几近癫狂的笑,她捂着嘴,不让自己发出太大的声音,但是今天的收获实在惊喜,墨书云啊墨书云,既然想要招惹她,那么她就陪他玩到底,呵呵呵,进了陷阱的猎物,她不会让他跑了。
这一方有很大的收获,守在御河下游所汇集的渠道的人也有了收获。
柳柳扮做一个撑船女,特意画了浓妆,脸上长了许多麻子,在眼角处还有一个胎记,完全看不出原本的模样。
自从钟云漓被抓后,她根据留在医书上的记号来此守着,如今已经过了将近大半个月,终于在今天晚上发现异常。
那一大堆枫叶,大多沉积在中游,但却有好几片特殊的,随流到了下游,但是冲过水之后都会沉下去,不过这其中,却又有一片例外,它漂到柳柳面前,柳柳一下子就注意到了它,装作好奇地将它拾起,感觉到朝水的那一面有一股内力附着于上方,记住了上面的凹处,悄然除去内力,郑重地将枫叶放在水面上,但随着水流旋转几下便沉了下去,柳柳不由得感叹一句:“漂不动了呢。”
兴趣索然地进了船舱,打开木箱子,将衣物中间的医术拿出来看,随意翻到一页,那里密密麻麻的笔记,讲解得极好,手指滑动在字里行间,一刻钟后,柳柳明白了钟云漓要表达的意思。
夜已深,钟云漓将伤口重新包好,熄了灯,却在床上盘坐着,脑海中记忆浮起。
“朕知道如此委屈了你,但是丹国大势难挽,若是将皇位传给鹏儿,那么丹国就真的回不来了。”
“为什么?你身为公主,朕的时限不长,你最多是个长公主,丹国一破就是个玩物,落入敌军中被糟蹋,或者卖入青楼一双玉臂千人枕,结局好点的也就是成为那个皇帝的后妃,诞下敌人之子,是不是很讽刺?”
“自缢?漓儿,你不知道人的恐怖,你为女儿身的事情若是被传出,天下的第一美人,那些畜生知道了还会让你死?他们就是想啊,把你当做禁脔,到时候,生不如死。”
“让鹏儿当皇帝,你去领导?那些老顽固守着一堆礼法,女子哪有什么说服力?你现在是男子身份,做个皇帝就算是身份暴露也无事,只需撑到丹国被破,到时候残余势力仍在,那云国皇帝也不会让你就这么死,你在其中周旋,将扩张的云国变为丹国。”
可怜她,在丹国被破的那一日,最先想到的不是钟云鹏,而是她自己,自缢,便是最好的选择。
她也怕,高高在上的她沦为最低贱的人,那是多么的恐怖,以身侍人,靠着一副皮囊存活下来,这又是多么可悲?
她生于皇室长于皇室,本就是尊贵的人,如果一条白绫就葬送了她,她岂不是太轻浮?
不甘心啊不甘心,幸好她父皇有托付,她又抱着这一丝希望留了下来,让她的不甘心有名有实。
丹国不能挽回的原因便是因为前几任皇帝的奢侈,导致白银外流至云国,国库空虚,无论怎么补,都补不上漏洞,那么最好的办法,便是在云国攻打的时候献上一半无用的城池,留下残余势力镇守,而她和钟云鹏里应外合,将云国从内由外攻破。
如今,她被带到云国的皇宫内部,那些人大抵也知道,自己不是什么善茬,于是就会加以防范,但是他们却不知道,她谋划这件大事已经有两年之久。
两年,足够将人员安排得极其细致。
钟云漓闭上眼睛,脑海中的地图浮现。
整块大陆大抵分为五部分,最北是茫茫冰雪,天寒地冻,人员极少,最西是大漠,中间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