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不怒,却又复杂莫测。他又摸了余则的一根烟出来,“啪嗒”一声打着火机,这一声,莫名敲在余则心尖上,灵魂跟着一颤。
沈庭舟深深吸了口烟,从锐利硬朗的唇线中缓缓吐出,右手掐着烟,拇指随意地拨弄烟嘴。
“老余,十年了,你一点都不了解我。你只知道我虽然脾气有时候犟些,但心软好说话,对所有事情都抱着宽容心态,你一步一步的侵占我的利益,但只要不威胁到我的根本,我就绝对不会翻脸,对吗?”
余则叼着烟,耷拉着眼皮不说话。
沈庭舟手中没有拿任何资料,但他目光犀利,口齿清晰地开始报账:“你跟沈庭峰合作之前,三年期间,借用合同漏洞,一共让我给你雕了六十二件作品,刨去原料费用,就光算我的制作费,你从中抽成差价二百六十万。而你跟沈庭峰一共在我这里套走十二件作品,打着我爷爷的旗号,一共抽了八百五十二万。现在你手里还压着我三十套成品,就在你新苑小区的家里,你借着沈庭峰的关系已经在上面打了我爷爷的烙印名章,但你似乎不打算让沈庭峰知道。”
“你……”随着沈庭舟的诉说,余则脸上的慌乱越来越明显。
屋子里一团死静,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把满是烟雾的房间照成了灰蓝色,仿佛一层荼毒的薄膜,遮盖在每个人周身,隔着眼膜和皮肤,看不真互相的面目表情,更看不透人心。
沈庭舟夹着烟,却没有抽,任由有害气体在屋子里四散奔逃,他说:“你真觉得我是来跟你讲感情的吗?我们讲了十年感情,我给你留了四年的脸面,我就当这四年里白做了六十二件东西送给你,这又有什么呢?但是你,老余,你跟我谈兄弟,讲感情,这四年你把我当兄弟了么?”
余则:“庭舟,我……我们……”
沈庭舟:“我想着等我爷爷八十大寿那天,我正式脱离出沈家,到时候这个厂子你是要也好,卖也好都随你。……老余,你太心急了。”
他说完,拿出手机打开一张照片递给余则,照片上是沈庭舟的工作台,此刻上面没有任何雕刻工具和木料,整整齐齐码放着一堆文件:“四年来那六十二件产品的合同原件,再加上今年那十二件产品的合同以及代为拍卖的拍卖行清单,包括编码,证书,还有你跟沈庭峰的通话记录,账款交易记录,还有……”他从里怀兜里掏出一支录音笔:“这个。”
当所有证据都摊在余则面前时,余则那张胖脸面如死灰,他跌靠进厚重的老板椅内,嘴唇因肾上腺素飙升而微微发紫,能看出,他真慌了,目光杂乱的四处疯转,似乎不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他情绪激动到微微发抖,手在裤子上胡乱搓着,又在头上抓了抓,仿佛那手是多余的一般,无处安放,没一会儿,在他脸上两行热泪夺眶而出。
“庭舟,你听我说,不能,你不能这样。我保证,我发誓,从今后我安安分分跟你一起经营公司,这个副总我不当了,我给你当下手,以后公司所有事情都听你的好不好,庭舟,公司是我的命根子,我全副身家都在里头了,我不能丢啊!”
“庭舟,你一直都知道是不是,你为什么不说,为什么不管着我?你要是早拦着我,我不可能越来越放肆,越来越大胆,最开始做的时候你知道我有多愧疚多害怕吗?你怎么不拦着我,不拦着我!”
沈庭舟看着余则一个大男人哭得跟个孩子一样,还委屈的一抽一抽,他觉得有点荒唐。
如果更早以前他阻止余则,是不是今天就没这件事了?难道是自己的纵容放任了余则的欲壑难填?难道一个人的贪婪是别人可以阻止的吗?
“庭舟,你原谅我,原谅我这一次,余颖的赌债还没有还清,我一无所有了,她怎么办?”
沈庭舟深深叹了口气,他重新拿起桌子上的协议递给余则,说:“我原谅了你一百零三次,但你从来没领这份情,你从来没好好认识我,更没有耐心坐下来看我给你的所有东西,最后一回了,看看吧。”
余则耐下心来逐字逐句地看着手里的分割协议。
如他所愿,渔舟工艺品厂留给了余则,账户里的钱包括现在库里所有的产品和原料都留给了他,而沈庭舟则带走所有的设备以及点名的十几个员工,几乎是挖空了厂子的核心。
“我不会起诉你,但这是我最后一次原谅你,能给你的只有这么多,余颖的债你不用愁,我会让沈庭峰负责的。”
余则呆呆地看着沈庭舟,他嗫嚅着嘴唇,仿佛深陷海洋的人想要妄图抓住过往的飞机得到救赎一般,问:“庭舟,没有商量余地了吗?”
沈庭舟看着他不说话。
余则还想挣扎:“我……我能不能考虑一下,给我两天时间。”
沈庭舟掐灭了没怎么抽的烟,说:“老余,我们之间没什么好在商量的了,签吧。”
余则盯着沈庭舟,末了,他恨恨的说了句:“算你狠。”然后提笔签下了自己的大名。
☆、投资
祁欣捧着电话听Kelly在那里八卦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