拆开金属感厚重的手机壳,从里面摸出一枚戒指,素花纹,镶一枚黑色的小钻石。
她微启唇。
陆允信解释:“虽然男女在创造价值上是平等的,但女性的生理构造注定了相对弱势。”
“所以,”他俯身吻她的左手背,缓缓道,“求婚这种事,还是让男人来做比较好。”
江甜一颗心被浸进水里,然后发现水是蜂蜜。
她红了眼睛:“所以你是因为我主动求婚,想为我挽尊才求的婚吗?”
陆允信反问:“我这个手机壳用多久了?”
“两年?三年?”江甜记不得具体的,急得快哭了。
陆允信给她套戒指:“这是用研发SR那台废电脑芯片磨出来的,不是钻石,但它被磨出了三十二面,所以光泽看上去像钻石……”
江甜哑着嗓子缩手:“我就喜欢大钻石,你有那么多时间磨芯片,为什么不想我。”
“磨的时候也在想,”陆允信沉笑道,“那段时间你忙我也忙,就边磨边想……很早之前就想给你,但不知道你是不是还不喜欢已婚妇女这个称呼,不知道你觉得考博重要还是我们结婚重要,不知道你觉得毛线和海因茨重要还是我们结婚重要。”
江甜吸一下鼻子,消了力道。
“江小姐,”陆允信唤她,一字一顿,“女朋友笔划太多,请问,你可以成为我太太吗?”
他眉目深邃,蓄起款款笑意。
交错的灯光沿着他五官的轮廓洒落,一半明,一半昧,好看得无边无际。
江甜眼眶蓦地一热。
陆允信顺势把戒指套进她的无名指。
江甜反应过来,眼泪涌出:“我还没答应,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讲理,有你这样求婚的吗,”她压抑一下午的情绪出来,越闹越来劲,“你要我让说不可以过过瘾,你都拒绝我了,我也要拒绝你一次再答应……”她一边作势要把戒指甩掉,一边又悄然把手握成拳,以免戒指甩出去。
大四过后,她哭的次数越来越少。
但不管多少,她眼角一含光,陆允信就心疼,心疼又不想把戒指下来,他伏低做小地偏头,和她并排,学她声音连说三次:“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
又折回自己那边,可怜巴巴:“答应吧答应吧答应吧。”
又扮演江甜:“可以。”
这厢,陆大佬站直了做自己,用眼神问小姑娘,现在可以了吗?
江甜顿了好几秒,“噗嗤”出声:“陆允信你……”这个戏Jing。
陆允信鼻尖抵上她的鼻尖。
江甜呼吸一凝。
下一秒,他薄唇覆上来和她拥吻。
吻出笑,亦吻出泪。
………
当晚,两人蹭江渊的飞机回南城。
飞机上的沙发可以容纳两个人,江甜一天没睡,但窝在陆允信怀里,右手摩挲着左手的戒指,她舍不得闭眼,睡音软软糯糯:“人家求婚至少有玫瑰,你都没有诶……”
“这里有鲜花饼,玫瑰做的,”陆允信刮她的脸蛋,“你尝一口?”
江甜哼唧:“人家钻石都好大,你的都不是钻石。”
陆允信:“我马上给你搜图片,你要多大我搜多大,假装戴在你手上?”
江甜惆怅得睁不开眼:“戴无名指说明我是已婚妇女……啊,不能叫我已婚妇女……”
陆允信轻手轻脚给她脱了鞋,托着她头放到自己腿上,给她搭上薄毯,轻轻吻她的发:“遵命,已婚小朋友。”
回答他的,是一段均匀绵长的呼吸。
飞机隐入夜云,他眸光比月色沉溺。
………
飞机飞了十八个小时,直接降落在碧水湾的停机坪。
两人到的时候,已经傍晚。
刚到门口,李振的电话过来:“出去玩以为买的明天的机票,结果是今天,你快过来把面条接了。”
陆允信把行李箱搁江甜手上,密码是:“rsyswxc加你的生日。”便匆匆去了隔壁。
江甜想起这个见过的密码,顺口喊:“什么意思啊?”
“江天一色无纤尘。”陆允信的声音裹在风里。
“R”是“river”,“S”是“sweet”。
这个密码,他用了十年,高二,高一,甚至更早……
江甜想象着他拒绝自己,一边拽脸输密码,一边又把自己名字曲折迂回藏在密码里的样子,“噗”一下笑出声。
而在她推开门、看到屋内场景的瞬间,笑意全部戛然。
这是一所完完全全照她喜好装出来的房子。
一所当初他没什么钱也要买、被程女士称赞的房子。
一所她在日记本里畅想过,将来当贤妻良母为他洗手作羹汤,一同想象出来的房子。
那种感觉,像是小时候一个不经意的梦,被人认真圆满,完整而Jing致地送到你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