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念书时学校定制的名牌与校卡……数不清的奇奇怪怪的小玩意,许许多多连姚瑶自己都不记得了,可是傅亦城却一样一样收拾的很好。
“你是捡垃圾的吗?”
小姚瑶曾经目睹傅亦城跟在自己的身后捡起自己不再喜欢的发卡,用手帕擦了擦又塞进了口袋里。她不明所以,嚷嚷着嘲笑着这个跟在自己身后总是Yin沉沉的不爱说话的男孩。
一石激起千层浪。那些跟在姚瑶身后的同学们闻声,注意力全部投在了傅亦城身上。
“听说他是从孤儿院来的……”
“孤儿院是什么?是没有爸爸妈妈的意思吗?”
“对啊……有爸爸妈妈的孩子才不会捡垃圾呢!……”
孩子们的嘲笑声此起彼伏,姚瑶并没有出手组织,也没有帮傅亦城解围。她眼睁睁的看着傅亦城的小脸红了起来,他什么解释都没有,安静的转身离开,再不像个无声的影子跟着姚瑶。
光Yin荏苒,那枚印着海绵宝宝的发卡已经褪色了。鹅黄色变成了憔悴的苍白,塑料边缘发黄发硬,躺在姚瑶的手心,发卡像极了一枚卑微的心脏。
那是小亦城的心脏。
姚瑶一样一样翻看着木盒子里的内容,任凭泪水把膝头的衣裙打shi。
在箱子的最底下,有两份薄薄的文件折叠在一起。
一张,是傅亦城的领养证明。姚氏夫妇尊重了傅亦城的亲生母亲留下的纸条,没有强行让傅亦城改姓姚。在那张领养证明上,傅亦城的名字排在了家庭成员姚万年、俞桐、姚瑶的名字后。
看的出来,傅亦城很喜欢这张领养证明。翻来覆去的看了不知多少次,家庭成员的那一页已经卷边泛了黄。
他不是孤儿院里最有才艺,最聪明,最活泼的那个孩子。每次有家庭过来收养小孩,他总是最不起眼的那个。曾经也有人被小傅亦城漂亮的小脸吸引,可是发现男孩太过沉默Yin郁的气质后,也会毫不例外的放弃他。
姚氏夫妇除外。
姚氏夫妇的收养与姚瑶的另眼相看构筑起了他人生第一道爱的城墙。不知道是几岁的他,用水彩笔把姚瑶的名字用小花儿装饰了起来,并且用一根绳子连接起了她和自己的名字。
那根悬挂在傅亦城与姚瑶名字之间的绳索,成为了他们一生羁绊的象征。
第二张文件是傅亦城的存款证明。这是他自己赚到的第一个10万。
泛黄的存款证明已经有相当漫长的年岁。这些钱,现如今的傅亦城自然不会在意,姚瑶也是。如果不是翻到了这张存折,傅亦城小小的誓言,就会像他曾经为姚瑶做的那些事情,在无人追索知晓里化成岁月深处的云烟。
那张存款证明下,傅亦城写了几行小字——
姚叔叔说,如果在15年内无法彻底根治姚瑶的病,那么从她25岁开始,每一天姚瑶睁开眼就需要十万的治疗费用。
每一天,这个世界需要十万块钱,才能留住姚瑶的笑容。
我会挣到她想要的一切。
姚瑶抱着那张存折哭了很久,很久。
人人都说姚家的养子野心勃勃,仗着姚氏独女年幼体弱,自己一点一点筹谋,试图让姚氏有一天彻底改名换姓。姚瑶也曾经被这些风言风语影响过,甚至听信了有心人的一些谗言,怀疑傅亦城一边把姚氏夫妇安抚的好好的,一边暗中寻找自己的亲生父母。
姚瑶质问过傅亦城是否对姚家存有二心,傅亦城的表情冷漠而镇定:“你从前不是说我没心没肺?没有心的人怎么会有二心。”
他确实对姚氏存有二心,他的二心不过是姚瑶。
“让我为你的一生负责。”这是傅亦城昨晚说过的话。
其实从很久很久之前开始,他就已经接过姚瑶这个责任。
姚瑶捂着那张存折,像是捂着傅亦城所有不为人知,孤独寂寞的奋斗岁月。一个男孩,顶着所有人的怀疑与否定,独自扛起了姚氏,也独自把乖戾孤僻的姚瑶背负在了自己身上。
她从来没有对他说过感谢,从来没有去探究傅亦城的内心深处,是否渴望自己说一声感谢。
姚万年说的对,傅亦城从来不亏欠姚家。傅亦城的出现是姚瑶生命里最大的神迹。
姚瑶自问,自己又何德何能。
傅亦城第三次叫停了营销总监的方案。整个会议室像是淬了冰一样,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季天在旁边默默的做着笔记,打量着自家老板的脸色。饶是深邃如傅亦城,也很难在此刻把从里到外的疲惫与消沉掩盖的滴水不漏。
季天从来没有看到傅亦城有这样强烈的消极情绪过。虽然表面看起来傅亦城依然镇定,但是季天敏锐的感觉出,某种力量正把傅亦城从内到外的撕扯着。
他抬手看了看手表,示意傅亦城:“傅总,两小时了,先休息整理一下?”
傅亦城面无表情的推开椅子,丢下了一句“十分钟”便大步离开了会议室。对比所有人的叫苦不迭,傅亦城像是机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