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拒绝。
“我起初并不知道你的身份,我靠近你时也并没有别的目的。关于十七年前的那场兵变,我那时年纪尚小所以知道的也并不多,我甚至也不知道一直追杀你的冥是父皇的人。直到你告诉我,我才想办法联络上了他,我告诉他我会将你交给父皇,其实那只不过是为了让他不再对你出手。而之前围剿未门据点的事情是父皇下的命令,我想过要阻止,但是……我没有办法。”宇呈冽目光灼灼的望着季影寒,“影寒,我从未想过要害你,你信吗?”
宇呈冽觉得自己此时此刻就如同被放在砧板上的鱼,季影寒就是那把刀,自己是否身首异处都只在他的一言之间。
沉默让时间都慢下来,“吱吱呀呀”的车轮声像是没有休止的雷鼓,一下一下击在宇呈冽心上。
“我信。”轻轻的两个字却仿佛掷地有声。
那一瞬间,宇呈冽不可谓不感动。
宇呈冽一把握住了季影寒的手,他犹觉不够,复又将人紧紧圈进自己怀里。
“既然如此,影寒,放下这一切好不好。我们离开这里,我们……我们回古水镇去,只我们两个人。”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季影寒淡淡的说。
“今日跟随我来的都是我的心腹,此时若立刻启程日夜赶路不过十几天便可到古水镇,等到了古水镇,我自有办法应对。”宇呈冽想着可以让季影寒演上一场假装诈死的戏码,他安排妥帖些总是能脱身。他游历天下多年朋友也结交了不少,找个能够藏身的地方并不难,最坏的打算也不过跑到塞外去。只要有季影寒,何处都能是归处。他那为权势皇位所吸引动摇过的心,在见到季影寒的这一刻又再次坚定下来。
“或者你并不想要去古水镇了,你想要去哪里我们便去哪里好不好?”宇呈冽想因为上次刀剑相向后的分别古水镇已然是个伤心地了,或许不该去那里。
车厢里再一阵沉默,宇呈冽殷切的看着季影寒,他在等他的回应。
“三日后,便是上元节了。”季影寒没有回应宇呈冽的问题,他语气和缓,似乎并不是在说拒绝的话,“我甚至不知道父皇母后葬在何处。”
宇呈冽双手一抖:“这是你的选择吗?”
季影寒平静的点头:“这是我的选择。”
宇呈冽抬起头,半晌扯出了一个笑容:“我知道了。”
宇呈冽心下了然,果真是他痴心妄想了。若这一切真能放得下,他们二人又怎可能走到今天这一步。
“我知道你待我真心,所以想要托付你一件事。”
“你说。”
“若能找到我父皇母后所葬之处,还望你将我和他们葬在一起。”
宇呈冽的心如同被人狠狠攥了一把。竟是这样残忍的托付。他想过季影寒也许会托付他放过楚未青,或者是不要为难云辛之类。他想只要是他要的,无论如何他都会尽力周旋尽力保全。但是却没想到,他唯一托付的却是自己的身后事。他为他倾尽一生的情竟换来他如此体贴,他当真不让他为难,也当真是瞧得起他。
“你觉得我会杀你?”宇呈冽着实有些怒了,话音有些微颤。
“你知道我并没有此意。”季影寒十分清楚,他被带回皇宫那意味着什么,即使宇呈冽此时身为监国的太子,但宇崇修又怎么可能放过他,且如果宇呈冽要保全自己,又该怎么向文武百官交代。他不愿宇呈冽为难。
他姓“季”,这个姓氏曾经何等的尊崇何等的高贵,即使曾经的一切如今已不再他也绝对不允许自己让这个姓氏蒙羞。
“我会……”“保护你”三个字尚未出口,外面突然响起了马的嘶鸣声,马车轰然朝右歪倒,随着惯性两人狠狠的撞在了右侧面车厢内壁上,马车就着这个样子竟还在继续向前,两人再一次向前面撞去。索性宇呈冽动作快了一步,将季影寒紧紧护在怀里当了他的rou垫。
“季大哥!”外面是秦寻在呼喊。
季影寒回头,宇呈冽正被撞得头昏眼花,他一咬牙拽开了宇呈冽紧紧箍住自己的手,宇呈冽大惊中挣扎着想要抓住他却只紧紧攥住了他的衣角,季影寒用力拽了拽却无奈宇呈冽的手丝毫不肯送,马车还在歪斜着向前冲,左摇右晃中季影寒掏出了随身的匕首。“刺啦——”一声布帛撕裂的声音,决绝的让宇呈冽身心具颤。
“呜……”宇呈冽低着头,一声呜咽似哽在喉咙,即使刚刚狠狠撞到的那两下他都一声未吭过。
宇呈冽的那声呜咽戳在了季影寒心上,他原本要掀开车帘的手停顿住了。
他回过身来正对上宇呈冽受伤的眼神,遥记当年临州宇呈冽为他受伤后的那个早上,他将要离开时他也是这般绝望的看着他。下一刻,季影寒在这摇晃不止的马车中一把抱住了宇呈冽。他第一次这样用力的拥抱宇呈冽,似要将他嵌到自己的身体中,手指紧紧抓着他的肩膀,颈项卡在他的肩头,脸颊蹭着脸颊发丝缠绕发丝。
朗朗乾坤太平盛世,或许容得下宇呈冽,或许容得下季影寒,但却容不下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