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事情上他却脆弱的如同寒冬屋檐下的冰凌,看起来冰冷锐利其实是一碰即碎。
季影寒不由自主的推开门走出去,入眼是一望无际的白色,几乎分不清哪里是天哪里是地。白色的雪花纷纷扬扬的无声落下,他记起与玄冽相遇的那个上元夜,也是这样的大雪。那时玄冽站在假山旁一身玄色衣袍,雪花落在他的肩头发间,他抬手轻轻抹去他脸上未干的泪痕,他手指的温度让他有一瞬间的失神。
他清楚的记得当时自己在玄冽眼中看到的情绪,那样温柔的心疼。那一刻他感觉自己整个人在玄冽的面前无所遁形,所以他很恼怒。
季影寒伸出手去接住几片雪花,它们在他的手心融化成水珠,手腕上的月老红线在这一片白茫中如血般刺目。
他曾经有多少次看着这根红线微笑,如今就有多少次看着这根红线痛苦。
只是哪怕再痛,他都没有想过将它取下来。
隔壁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季大哥?”被安排在那屋的秦寻披着衣服走了出来。
“阿寻,怎么不睡?”季影寒收回手转身问。
“我隐约听到你开门却一直没听到关门所以出来看看。”秦寻上前几步,“季大哥可有何事?”
“没什么,只是睡不着,出来看看却没成想竟然下雪了。”季影寒看着纷纷落下的雪花微笑,笑容里却满是萧瑟的味道。
“外面太冷,季大哥还是早些回屋吧,深更半夜的冻坏了身体可了不得,季大哥现在可不能病倒。”秦寻劝道,季影寒脸上的笑容看得他有些心酸。
“好。”季影寒点头,他问秦寻,“可要一同进屋坐坐?”
“也好,反正我也睡不太着。”秦寻笑着答应。
“季大哥,你这屋子里怎么连个炭炉也没有,这么冷的天可怎么受得了。”一进屋秦寻就觉出来屋子里的温度和外面没有太大不同,唯独好一些的就是没有风。他自然不相信堂堂未门竟然会亏待自家的少主,就连他这临时收拾出来的客房里也放了炭炉和上好的银炭。
“我不喜欢炭炉,所以就没让放。”季影寒这样解释。
秦寻再没有多问。
季影寒想起他曾和玄冽在陵城度过了一整个冬天,彼时天寒地冻,每夜每夜玄冽都会将他圈在怀中用他的体温帮自己取暖,但却从未问过他一句为什么不在东寒楼添一个炭炉。
现在想来,其实玄冽是知晓的。正因为知晓,所以才不愿问起。其实事情早就过去了那么多年,那些回忆如同钝掉的刀子,早已不会让他有多少疼痛了,有的只是一份沉重的抵触。玄冽待他从来都是这般的细致入微,以至于如今想来疼痛伴随着思念无孔不入。
但凡曾得到,但凡曾拥有,总是最痛人。
“只可惜了现在没有酒,若是有酒我们就可以再次把酒夜谈,当初在临州的时候我们三个人……”秦寻的话说到一半突然顿住,仿佛被猫叼了舌头。
屋子里静了一会儿,季影寒突然起身:“你等我一下。”
秦寻看着季影寒推门出去,不多时怀里抱着两个坛子回来了。
季影寒刚刚将坛子放在桌上,秦寻就闻到了浓烈的酒香,惊喜道:“季大哥大晚上哪里寻来这样好的酒?”
“以前程老爷子好喝酒也好酿酒,云辛时不时趁他喝多睡着了就偷两坛,时间久了竟摆满了整张床的床底下。”
“难道就一直没被发现?”秦寻听的饶有兴趣。
“怎么可能。”季影寒微笑着拍开泥封递与秦寻一坛,“程老爷子可不糊涂,只是由着云辛胡闹罢了。”
季影寒陷入回忆:“前几年程老爷子去世了,云辛床底下的酒却还剩一大半,从那以后,也就只有程老爷子的忌日,云辛会取一坛子坐在老爷子坟前喝一半浇一半。”说道这里季影寒忍不住笑了,“云辛的酒量并不好,程老爷子的酒又烈,他常常没喝几口就醉倒了,总是我将他背回来。”
“我虽不认识这位云辛,但是听季大哥讲来,到是个真性情的人。”
“是啊,他那个人,一旦认定了就会不顾一切。”季影寒眯着眼睛感叹,“我总觉得他活得比我明白,也希望他能比我走运些。”
季影寒喝得很快,说话间手中那坛子酒已经没了一大半,而秦寻这边才不过浅尝了几口。
酒力渐渐上头,季影寒醉了。他仰起头猛的灌了几口酒,酒水顺着下巴流淌下来shi了衣衫,秦寻没有阻止。他觉得也许喝醉对于季影寒来说也可以算作片刻的休息,他清醒了太久,也清醒的太过痛苦。
季影寒醉倒在桌上,他眯瞪着双眼看向自己腕间红线,眼泪突然像是找到了出口,滚落下来。
秦寻将手中的大半坛子酒轻轻放在桌上,微弱的烛光下,他看着季影寒的眼泪一滴一滴悄无声息的划过脸颊,他长长的睫毛被泪水晕shi,半瞌的眼睛隐在Yin影里,将所有的情绪藏在其中。
不知过了多久,桌上的蜡烛终于燃尽了自己最后一滴泪,逐渐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