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东面那座并不太显眼的山峰,他拍马朝那个方向过去,一众人紧跟其后。众人到达雪影峰脚下,宇呈冽率众下马,这雪影峰地势陡峭只能徒步而上,却也是怪不得未门的人都有一身傲人的轻功。
宇呈冽正要开始登山,这时一声鹰啸从远处传来,冥立刻上前拦住了宇呈冽:“殿下且慢。”
“怎么了?”宇呈冽皱眉。
一只鹰隼从东边的天空俯冲下来,两只利爪稳稳的抓在了冥平举起来的右臂护臂上。冥用左手取下鹰隼脖子下的信筒随手递给身边的一名暗影,暗影取出一张纸条展开恭敬的递了回去。冥瞥了纸条一眼对宇呈冽说:“未门众人已经往东面逃走了,此时并不在雪影峰上。”
“东面?”宇呈冽丝毫不怀疑冥的消息,他只是觉得奇怪,离安东面难道还有未门的栖身之地?为何他从未得到过任何情报?
“说起来……殿下是否觉得奇怪,季影寒和楚未青未免逃的太轻易了,两座大牢竟形同虚设。”李子胥将自己心中的疑问说出来。
“他们有内应。”宇呈冽双眼一眯,刑部的大牢他没有亲自去,但季影寒的那间牢房他可是看过了的,无论是外面的大门还是牢房的小门都没有被撬过的痕迹,很明显是被钥匙打开的。
“离安东面……离安往东百余里是张征屯兵的驻地。”宇呈冽立刻调转了马头吩咐道,“子胥你马上往北去林孝林蒲两位将军那边传信,让他们立刻调兵力守住离安东面,然后再回宫通知周省深让他小心戒备。”
“臣遵旨。”李子胥领命立刻动身。
冥似乎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他又将手中的纸条仔细看了看,仅露在外的双眼眼神比往日更加Yin沉:“季影寒没有往东去。”
“你说什么?”宇呈冽心里“咯噔”一下。
“纸条上只提了楚未青却没有提季影寒,说明他们压根就没看到季影寒。”冥双眼中闪过一丝肃杀,“如果他根本就没出城,或者说……他根本就没有出宫……”
“回宫!”宇呈冽急吼一声,手中的鞭子狠狠抽在了马tun上,骏马吃痛的嘶鸣一声不要命的朝着来时的方向狂奔,冥立刻率众暗影跟在身后。
这厢天色刚刚暗下来,皇宫平时只供泔水车等通过的西北偏门推出了一口薄棺,守门的两个侍卫早就见怪不怪,连靠前都没有靠前就挥挥手让过了。
朝华宫里周皇后坐在崇德帝的床边将手中的空碗递给了身边服侍的紫曦,她轻柔的帮崇德帝掖了掖被子,看着崇德帝灰白的脸色却终究是忍不住转过身落了泪。
“瑾……珂……”崇德帝似是听到了周皇后的啜泣声,微微睁开了眼睛。
听到崇德帝叫自己的闺名周皇后赶忙抹了脸上的泪转过身来:“陛下,臣妾在这里。”
十八年前,他还不是皇帝,她也不是皇后,她便是这般称呼他。她嫁给他时不过十七岁,那时二十四岁的他已经是战场上赫赫有名的将军,她待嫁闺中时便听女伴们说起,宇将军不仅兵带得好仗打得好还长得一表人才,但是在嫁给他之前他从未见过他。成亲的那天晚上,他掀开她的盖头对她说的第一句话是:“我会尽力对你好。”那时她心中几乎欢呼雀跃,后来她才明白,他尽力的对她好,是因为他给不了她别的东西。
崇德帝将左手挪出被子,周皇后立刻握了上去,笑着问道:“陛下今日可感觉好些?”
崇德帝用力握了握周皇后的手,嘴角弯了弯:“朕……对不住你……”
“陛下何来此言,陛下一直都待臣妾很好。”周皇后听到这句话不禁又红了眼眶。
“呵……”崇德帝笑了笑,每说几个字都要停下来喘几口气,“朕知道……你其实并不稀罕……这后位,是为了朕……才这般劳心……费力,朕坐上这皇位……十八年,有了那么多妃子,但……朕明白,只有你和溱儿……在乎的……是朕……这个人本身,可是朕却……最对不起你们两个……咳咳……咳……”
“陛下不要再说了。”周皇后赶忙去顺崇德帝的胸膛,而后又接过紫曦递过来的水喂了崇德帝两口,她一边用手帕擦拭着崇德帝的嘴角,一边说,“陛下这许多年并未亏待过臣妾和柳妃,决儿的事是有人从中作梗栽赃陷害,陛下虽是被jian人蒙蔽了但却从未想过要决儿的命,只可惜决儿那孩子心气太高……”
“凌儿……决儿……”崇德帝心中痛煞,“朕……煞费苦心,却仍旧……没得到想得到的,还失去了两个儿子……报应啊……”
“陛下!”周皇后急了,她赶忙劝道,“陛下保重龙体要紧,等陛下好了才能去看柳妃啊,柳妃天天盼着陛下呢。”
崇德帝苦笑着摇了摇头:“朕恐怕……去不了了。朕的大限……已经不远了。”
“陛下怎么能这么说!宋御医说陛下正在好转呢。”周皇后听到崇德帝的话眼泪在眼眶中不断打转。
“瑾珂……溱儿就……只能托付给你了。”崇德帝看着周皇后,这个为自己付出了一生的女子,“我……一直都……最信得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