瑕把箱子放到车上,似想嘱托,又碍于殷乐在场,不好开口。最后,青箬领头,众人一起拱手:“祝公子和陛下琴瑟和鸣,福寿万年。”
姬无瑕猝不及防,“啊”一声红了脸。殷乐也惊呆了,不料青箬这帮子老古董会祝福他。他也脸热了,沉稳地“嗯”一声表示知道了。随后,殷乐就载着无瑕回宫了。
春华殿为了迎接姬无瑕,一切都换新了。雪白地新泥壁、鲜艳的新幔帐、漆绘的新案几、松软的新枕褥。姬无瑕站在焕然一新的春华殿,稚气未脱的脸蛋上满是笑容。
殷乐笑道:“无瑕嫁到商宫,孤还未送聘礼呢。想要什么聘礼?”
姬无瑕道:“什么都行?”
殷乐道:“都行。”
姬无瑕正色道:“那陛下日后早睡早起,和臣一样,每日早起还要陪臣出门锻炼。”
“啊?这……”
早睡早起的好处,殷乐比姬无瑕知道得多。但他自幼就做不到。眼看姬无瑕一脸严肃,眉头紧蹙,眼睛灼灼地盯过来。殷乐一咬牙,一跺脚:“行行行,答应你!”
姬无瑕这才露出笑容。二人把东西布置一番,然后钻入内室,好生亲热一番,亲热得殷乐欲仙欲死,浪叫不止。事毕之后,殷乐沐浴一番,把姬无瑕哄睡了,然后出门去办公了。
如今费玄不在,一切事都得殷乐亲历亲为了。他先去乌衣卫,乌衣卫一切如常,还是他最忠心耿耿的军队。随后他去卿士寮,卿士寮也很太平,六卿各司其职,不敢捣蛋。最后,他深吸一口气,去了太史寮。
自打费玄倒台后,太史寮在殷乐面前怂成狗,走路都夹着尾巴。殷乐走到太史寮,和巫师们商量祭祀之事。殷乐道:“二十日后的祭祀,不用人牲吧?”
巫师们说:“唯陛下之命是从!”
他说:“用羽祭?”
羽祭是古老的祭祀法,当年天邑商还是商部落,抓不来人牲,祭祀时,就让最美丽的战士登上祭台,身披羽衣,手拿羽毛舞蹈。殷乐不是战士,但最美丽,跳起羽祭舞,必能令百姓心荡神驰,把对祖神的崇拜转移一部分到自己身上。这对后续改革极为有利。
殷乐想到的,巫师们也想得到。一巫师道:“羽祭虽好,但陛下的腿……”
殷乐道:“无碍。”
巫师道:“羽祭需筑高台,台高一百零九级,陛下得自己爬上去。”
殷乐道:“摔不死。”
巫师们无话可说了。这事就定了。
办完这一切,到了傍晚,殷乐兴高采烈地回到春华殿。他一推门,就看到殿中干干净净、亮亮堂堂,冒着热气的晚膳已经摆在食案上了,小傻子坐在灯下,手捧一卷书,正出神地看着。
殷乐看见这一幕,就呆了。他从外面回来,满身寒气,满心Yin谋,而姬无瑕一身明亮,在温暖的宫殿里等他。一股暖流流到眼睛里了,殷乐快速眨眨眼,走进门,对着姬无瑕笑道:“看什么书?”
姬无瑕一慌,放下书,道:“没什么……”
殷乐看到书封,惊诧道:“兵书?”
姬无瑕涨红了脸:“臣只是想,万一战事再起,费公不在,臣……臣……”
殷乐哈哈大笑,把书卷成一筒,在姬无瑕前额拍一下:“孤怎么舍得你去打仗!你就安心读书,讲礼好了。”
姬无瑕不服,想要争辩。殷乐不想争辩,蛮不讲理地咬住姬无瑕的嘴唇,姬无瑕立时哑口无言,缴械投降了。
新生活突然开始了。早上,殷乐被迫起床,跟着姬无瑕出去跑步,他腿脚不便,只能慢走,那也得走。而姬无瑕穿着短打,绕着春华殿外的宫墙,一圈一圈跑,不停路过殷乐身边。殷乐走累了,干脆坐在墙根,扣着时间等姬无瑕快要路过时,站起身往前挪几步,一边擦汗一边道:“好累呀,你不累吗?”姬无瑕跑得满头大汗,对着殷乐点头,来不及说话,又跑过去了,于是殷乐再次坐下,靠着墙打盹。如此几圈后,姬无瑕跑过来,一把抓住殷乐的手,拖着殷乐一块儿跑。殷乐叫道:“你做什么?放手!大胆!孤就不跑,死也不跑!”
最后,他还是被姬无瑕拖着跑了一圈,跑出一身汗,恨恨地回去沐浴了。
而跑步只是一件事。到了傍晚,姬无瑕从学宫回来,还要拉着殷乐去练习爬楼梯。废弃的摘星楼,楼高八十一级,殷乐不能用手杖,气喘吁吁爬到楼顶,怒气冲天,坐在楼顶道:“孤不下去!孤要在楼顶睡觉!
姬无瑕蹲在殷乐身边,模仿殷乐的表情,抛出一个笨拙的媚眼:“下去吧,臣臣臣让陛下压臣一次。”
殷乐更怒:“被压很不光彩吗?”
“不不不,没没没,臣说错话了!”
“孤是不是越来越不讲理了?”
“没有没有,陛下特别通情达理!”
殷乐往摘星楼顶一趟,看着金灿灿的夕阳:“孤要睡觉了。晚上看星星,星星多好看。”
姬无瑕劝来劝去,殷乐岿然不动。姬无瑕的眉毛越蹙越紧,一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