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生生被烫醒了。
醒来后,楚悕瞪着眼睛僵了半天手,总觉得虎口破了个洞,连同胸腔也开始漏风。
随后他只好翻了个面,狠狠压住悸动的心脏,浅睡过去。那晚他不敢再梦,一旦有熟睡的苗头,就会逼自己撩开眼皮,发六七分钟的呆,再接着陷入一片混沌。
想着这里,楚悕收了收下巴,下意识调小音量,把到头的进度条又拖了回去。
他心不在焉地循环播放过四五遍视频,等楚丘那方挂断电话,便故作随意地望过去。
“……还以为你会觉得解气呢。”楚丘无奈笑笑,伸手作势要揉他头发,“怎么一脸不忍心的样子?”
楚悕原本想偏脸躲开,可犹豫了一下,还是抿着唇没避让。好在楚丘看出他的不自在,手顿了顿,只轻轻压了下他翘起的那撮头发,就自然而然缩回手。
楚悕觉得有些尴尬,错开目光答非所问:“万一我撞上他怎么办?你那边解释肯定不清楚。”
“不急,他又找不着我住址,除非在你智能机上偷安了定位。”楚丘心跟明镜似的,看着这位久别重逢的弟弟,就像面对一只色厉内荏的小虎崽。
他忍不住去揉楚悕凶巴巴乱舞的rou垫,逼楚悕把爪子缩回去,以至于说的话也不拐弯抹角:“你——确认梁亦辞是真失忆后,是不是就没怨他了?”
楚悕面上空白一秒,随即恢复如常。
“我跟他哪来多少恩恩怨怨。”楚悕耐心告罄地站起身来,垂眸
将揉皱的衣摆掸平,轻描淡写道,“你没必要骗他。他也不会因为一时慌乱丧失基本判断力。”我并没有重要到能扰乱他心绪的地步。
楚丘听懂了弟弟的未尽之言,也没怪他妄自菲薄,只叹了口气道:“试一试也无妨。说不定他一直想来,只是没找着机会。”
“况且我也需要替你把吊饰讨回来。好歹是家里留下的东西,随便录入一个没标记你的alha信息就算了,还什么也不交代就留给他。”他用指腹抵住楚悕后肩,轻轻向旁边推了推,端正表情问,“如果他把吊饰当分手礼物扔进垃圾桶,让机器处理了倒还好说,万一被别人捡到了呢?”
“……那也没什么关系吧。”楚悕自觉理亏,腿抵着茶几,压低嗓音讲,“我请人分析过,里面只有他首字母缩写和id卡号。别人捡到了,顶多把它当成梁教授遗失物,登报讹他几回……”
楚丘正俯身收拾沙发上的小毯子,闻言回头望了楚悕一眼,目光在镜片后方显得晦涩不明。楚悕察觉到气氛不对,就没吭声了。
面对楚丘意味深长的眼神,他产生了些许不安。经过这段时日的相处,楚悕看似接受了这位哥哥的存在,可若要说对他完全信赖,肯定也不可能。
他俩毕竟生分了这么多年,对于如今偶尔尴尬的相处,楚悕总觉得自己在做梦。楚丘对他很好,和记忆里一样温柔,对大多数事知无不言,单单不愿提及自己诈死多年的原因。
楚悕也并没直截了当问过此事。
可能是因为他撒过不少谎,又被不少谎言蒙蔽过。大部分情况他都能释怀,唯独梁亦辞的欺骗团成一个疙瘩,不上不下卡在嗓子眼,逼他每每念起时都不太喘得过气。
他情愿相信楚丘的离去是一场善意谎言,相信记忆里的好哥哥不会害他,而且也只能这样相信。
每次在梦里,楚悕都特别想质问梁亦辞“为什么骗他”。难道真的是因为被爱情冲昏头脑的他好拿捏吗?
梁亦辞好像一个黑洞,吸纳走他所有的悲观。害得他每每在梦中给自己零星半点的希望,就要在梦醒第一秒狠狠掐灭火苗,不许自己妄想。
这样的自我拉扯令楚悕分外疲惫,仿佛每天都要和自己打至少两场架,睡前一次,醒来一次。所以他实在没过度Jing力去猜忌楚丘了。
想到这里,他兴致缺缺摆手,对楚丘撂下一句“随便你,吊饰的事我不干涉”,就准备回房。
楚丘适时捞来角落的智能机,假装没窥见屏幕上的alha模糊身影,轻轻撂向楚悕怀中。
楚悕下意识抓过发烫的智能机,听对方冷不防开口:“还没完全想起来吧?”
他神色一敛,登时僵在原地。
“你别紧张,我就胡乱猜猜。”楚丘见状温声说,“你随便听,有不对的地方就反驳我。”
楚悕呼吸变浅,目光定格在智能机屏幕上,迟缓关闭着视频窗口,像是没再听楚丘讲话。
“根据我的推断,你只清楚记得作为商品被送入梁宅后的事。”楚丘在收拾规整的沙发上坐下,拉扯楚悕衣摆,等楚悕板着脸落座才继续说,“小时候的事应该也想起了一些,但不多。”
他沉默少顷,解释道:“昨天我提到你出生那天也是酷暑,你没反驳我。其实你是在冬天出生的。”
他坦荡承认了自己套话的罪行,同时用力压住楚悕肩膀,生怕这位弟弟跟被踩住尾巴的猫似的,炸毛跳起来。
可遗憾的是,时隔多年后,那位会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