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让他给他打领带。
“柯特。”他叫他的名字。
在他下颏下的手指停顿了一下,然后轻轻地把丝带的一端向下拉出。
“什么?”
莱昂说:“我要你知道一件事。
“上一次我们在树林里换衣服的时候,我对你说过:我偶尔对你也会有性幻想,但这没有意义。——因为我决不会碰你。
“我跟很多个我有过性幻想的人睡过觉,多到我记不清——我并不是一个会得控制自己的人。但是实现了的性幻想也不过如此:我从来不能和一个人保持三个星期以上的关系。
“我不会碰你,是因为我的哥哥弗洛雷曾经对我不止一次说过这样的话:‘除了你的出生为家族带来利益,你从来没为这家里做过一件事。’”他的眼睛在深浓的眉睫下闪动着冰冷的光芒。
“弗洛雷还说过:‘柯特对这个家和公司的意义比你大一百倍。你和任何人胡来我都不会管,但你要胆敢招惹柯特,我就来拧断你的脖子。’”
他停下了,看着对面的人,露出了一个胜利的微笑;然后踏前一步,吻住了他。
柯特的手臂骤然紧绷起来,抱住了莱昂的肩膀,然后抚上他的脊背。他的手指在他的发丝间颤抖。唇舌热烈地迎合缠绕,呼吸急促交汇,心跳到了喉间。
再下一刻,莱昂用力地推开了他。
他抱着手臂站在那里。Brioni的黑色套装贴合着他修长健美的身体,浅褐色的卷发松软平伏,在前额和两鬓呈现出美好的弧度,映衬着他同样颜色的美丽的眼睛,仿佛一个贝尔尼尼*的美少年雕像,美而没有一丝温度——冰冷的大理石雕像。
他轻快地宣布道:“现在我终于要去为家里好好地做一件事了。”
他转过身步履轻捷地走了出去。在走廊里,他遇上了迎面匆匆忙忙走来的卡罗。
他看起来糟透了,好像是个被判了终身徒刑而不得不上路的囚徒一样。莱昂暗想。
但谁不是呢。
十五分钟后,卡罗格雷·卢西奥·特兰提诺和莱昂茨奥·塞莱斯蒂诺·格林纳瓦在婚书上分别签下两个人的名字,成为了德意志联邦与意大利共和国共同认可的合法配偶。
(第四章 完)
*乔瓦尼·洛lun佐·贝尔尼尼(Giovanni Lorenzo Bernini,或Gian Lorenzo Bernini(1598-1680),意大利最伟大的建筑家和雕塑家之一,巴洛克的艺术大师。其雕塑作品富于动感,及擅于表现戏剧化的张力,在寂静的雕塑线条里有流动乃至喷发的情感。
他是我非常喜爱的艺术家,因此这部里有两个人的名字来源于他:乔瓦尼·若谢罗(若谢罗家的浪荡子,莱昂的舅舅),和洛lun佐·特兰提诺(洛lun)。
——本章结束正好是全篇的一半。
第五章 雨夜
15
莱昂坐在苏珊·萨森堡博士面前的皮圈椅上,转了一圈,看着房间天花板上的榕树图纸。
“真遗憾你们换掉了虞美人。”他说。“我还挺喜欢那个花田图样的。”
“这个房间已经相当老旧了,我们年初的时候进行了局部装修。”萨森堡博士回答说。
“我很高兴您再次接受了我。”莱昂说。
“不必客气。”萨森堡博士说。“时过境迁,我想没必要为了大半年前的行为过于计较。况且你是个很有趣的病人。”
“谢谢。”
“你看起来气色还不错,比我们上次见面的时候大有进步。”
“其实是很不好。”莱昂说。“否则我今天也不会坐在这里了。”
他在圈椅上又转侧了一下,闷闷地说:
“我们是不是又要像第一次那样,从自我介绍开始?”
萨森堡博士说:“也许你可以简略地告诉我,过去几个月的情况?”
莱昂说:“你可能已经从报上了解到了:我结婚了。——不过拜托,千万别说‘恭喜’。”
他再度抬起头来看着天花板,想了一会儿,然后简洁明了地说:
“我的丈夫在上月底企图自杀。”
萨森堡博士没有接话,沉静地等待下文。
“他在和我们全家周末一起去黑森林漫游的时候,在旅馆里吞了药,幸好被及时发现了,所以现在仍旧躺在罗腾堡的医院里。”莱昂说。“我都不知道他居然有那么多边缘性的处方药……他们之前说他情况不妙,但现在看来危险已经过去了。
“可想而知这个事情把我们家里搞得一团糟,当然还有他的家里。大家都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