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影不离,再没有人关心过一个年迈老妪的消失。
“我阿娘当年确确实实把一个孩子抱出了宫去,或者是把什么孩子抱进了宫里,总之是有孩子和皇宫的,我听的真真的。”李大郎一边给祁和磕头,一边诚惶诚恐地表示,“小人说的每一个字都绝不敢欺骗大人您啊,若我半句隐瞒,让我天打雷劈。我娘还活着,只要把她老人家接回京城,一切真相便可以大白!”
这是王贤给祁和的选择,他离真相已经只有一步之遥,要不要触碰它,由他决定。
而祁和的决定自然是……
毫不犹豫地让司徒器帮忙把人暂时性地给圈了起来。
“不能让他把任何消息泄露出去,他可以告诉王贤,可以告诉我,自然可以告诉任何人!”祁和做这些的时候,没有丝毫的犹豫。
司徒器也没有任何问题,对方是谁,到底掌握了什么消息,他都不关心,他只知道祁和想让这个人活着却闭嘴,他就会让这个人活着但闭嘴。
扪心自问,祁和想知道答案吗?
他当然想啊,所有人都不知道的历史就摆在他的眼前,他怎么会不想?
可是,明摆着的现实就是,王贤想让他知道,而女天子不想。祁和要怎么选择已经一目了然了,不是吗?他永远不会去伤害他的家人。
女天子不想,那这个秘密就永远会是个秘密。
不会因为他的好奇,他的所谓“为了女天子好”,就去触碰。
没什么为什么。
只因为他们是一家人啊。
第45章 花式作死第四十五式:
命运有时候就像是个过度溺爱孙子的nainai, 不管孙子吃没吃饱,都要拼命地把做好的饭塞到孙子的嘴里,俨然一副“吃!给我吃!”的强迫架势。
这个情景, 套用到祁和身上,就是他明明拒绝知道芜娘弟弟口中的答案, 却还是拦不住芜娘姐弟俩的老母亲李嬷嬷被有心人带入京城。
就在一天前, 当十里镇百户村的大部分村民都还沉浸在熟睡中时,伴随着鸡鸣犬吠, 清晨薄雾, 一辆跑风漏气、十分不起眼的马车, 已经载着年迈眼瞎的李姓老妪,带着她藏了十几年的东西与秘密,一同上了路。
李老妪的眼睛打从还是个姑娘家的时候就不算太好, 后来视力逐年递减,直到现在她几乎已经什么都看不到了,只能从模模糊糊的光里, 判断出此时是夜晚还是白天,她的眼前是否有人。
破破烂烂的马车很快就拐上了官道, 在平坦的大路上疾驰了起来。
满脸皱纹的李老妪, 仔细感受着不怎么颠簸的道路,不着痕迹地抱紧了怀中的东西, 对来接她的人道:“你们真的是陛下派来找我的?”
“我们自然是从宫里出来的。”一道专属于太监内侍的尖细嗓音在李老妪耳边响起,“李嬷嬷,一别多年,您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吗?”
李老妪确实对这个声音有点耳熟, 对方当年应该是真的在无为殿伺候过。李老妪静心想了一下现在的情况:这些年陛下从没有忘记过她,只是碍于一些过往不想被别人发现, 从没有派身边真正的大红人来过,但却也是派了其他宫中故交常来常往的,每次的人都不相同。唯一的相似点是他们都出自无为殿,她所熟悉的那个无为殿。
从这点来说,这些人倒有可能真的不是假的。
他们在为李老妪带来让她衣食无忧的金银的同时,也传达了天子深切的思念,以及芜娘在宫中一切安好的消息。
而在之前芜娘写过的家书里也提到过此事,她让她再忍几年,他们很快就能在京中一家团聚。
李老妪看不见字,一般都是听儿子念的。她儿子读过几年书,但由于实在不是那块材料就没有读下去,但至少字是认得的。
总之,李老妪虽然住在偏僻的村里,对京中的局势却十分关注,她也听说了京中的动乱与天子神奇的死而复生,多少猜到了一些内情。她在为天子的成功喜极而泣的同时,也在担心着儿子。他之前说是遇到了些麻烦,想去京中找当大宫女的姐姐帮忙,李老妪拦着他没让他去,结果转天儿子就自己跑了,直到现在也没有回来。
等一切平息下来,就有自称是宫里的人来接李老妪去京城。寻子心切的老妇人不疑有他,收拾了东西就上了马车。
但是,马车越走,她越觉得不对劲儿,哪怕对方与过往来看她的那些人并没有什么差别。
“你们找这样破烂的马车,是不想引人注目吧?可它却在官道上飞驰,这本身就已经足够醒目。”能在官道上走的,那必然是达官显贵的车,再不济也是普通小官的虽不够豪华却也会注重体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