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边替熊夏和薄希找了两双一次性拖鞋, 一边回答道:“是我父亲当年学生的孩子,过来看看老人家。”
“是这样的呀。”一身穿围裙的女人从里屋走了出来,面上笑意盈盈,“这么多年了还能过来看看,真是有心。”
“是呀。”男人也跟着笑道。
安排好薄希和熊夏在沙发上坐下后,男人说道:“我上去告诉老人一声,他这个点儿,肯定是在二楼的阳台吹吹风呢,老人家现在没别的喜好,就喜欢傍晚的时候出去透透气。对了,还不知道两位姓什么?”
“薄希,这位是我女朋友,熊夏。”他很自然地伸出手,将他的手覆在她的手背上,指腹不轻不重地摩.挲了两下,说道。
熊夏悄悄地瞥了薄希一眼,嘴角绷不住上扬,眉眼也弯了弯。
“姓薄……”男人粗重的眉头突然紧蹙着,嘴里干巴巴地念了两遍,仔细地看了薄希一眼,慢悠悠地说道:“薄这个姓氏在W镇可并不常见呀,你的父亲?”
薄希倒是十分平静淡然,他眼睑轻颤:“薄仲力。”
男人神情一顿,目光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不多会,男人推着一位坐在轮椅上的老人从楼梯上慢慢地走下来,因想着家里老人上下楼方便,所以楼梯也改成适应轮椅的样式。
轮椅上的老人已经是满头白发,他眼眸并不算浑浊,看起来很有Jing神气,脸颊上有几处褐色的斑点,眉宇之间依然有着文雅之气。老人脖颈上的皮肤松弛下来,有着很深的皱纹。他的手臂搭在轮椅上,看起来并不算干瘪。
“爸,这两个小辈就是我刚才跟你说过的,这位是薄仲力的儿子,说是来看看您的。”男人在老人的耳边说道,一边伸出手介绍了薄希。
老人的眼球动了动,但岁数大了以后难免会有些动作迟缓,他嘴唇微微抖动,嘴里像是含着块糖:“你,你说,他,他是谁家的小孩儿?”
“薄仲力。爸,您别激动。”男人连忙拍着老人的后背。
“薄仲力……”老人的神情有些恍惚,像是回忆到了过去的事情。
“孩子,孩子你过来。”老人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我可算是把你等到了。”
短暂的寒暄过后。
男人拍着老人的背,喂了口水。
老人气息不稳,但还是同薄希说道:“当年你父亲,出了那样的事。”
“我就,知道事情,不简单。”
老人的语速很慢,每一个字说出来都很用力,他抿了抿嘴唇,叹口气:“他交代过我,如果有他的家里人来,就让我把这个东西,拿出来。”
老人吩咐着自己儿子去书房取东西。
一份很厚的牛皮纸袋。
过了这么多年,纸袋的边缘已经有些褪色,但王老教师依然将这个东西保管的完好无缺,甚至纸袋上连灰尘都没有。
王老教师说:“孩子,拿去吧,这是你父亲想给你们看的东西。”
薄希道了声谢,沉默着接了过来。
手中的纸袋像是很重,压得薄希竟有些喘不过气。突然有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背上,薄希一怔,偏过头看,熊夏正一脸担忧地看着他。
心口莫名的寒意被驱散,他笑笑。
两人同王老教师告了别,离别前,薄希和王老教师单独在书房里说了好一会儿的话才出来。王老教师的儿子儿媳很热情地留下他们吃顿晚饭,被薄希婉拒,说是不好意思再来打扰,对于王老教师也十分的感谢。
现在的这个时间,回到Z市的大巴车肯定是没有了,薄希就在当地找了家酒店入住,在熊夏的坚持下,开了两间房。
薄希揽着熊夏的肩膀进了电梯,漫不经心地开口:“跟我住一起还会害羞?又不是没有一起睡过。”
“不一样好吧。”熊夏朝着他翻了个白眼,“有的情况是迫不得已……”
薄希眼神冷飕飕地瞥了她一眼。
到了房间,薄希把纸袋里的东西拿出来放到熊夏面前:“这是我父亲当时掌握的全部资料,原来当年裴秋不仅涉嫌和这些人勾结在一起,甚至害了条人命,而在他们处理尸体的过程中,我父亲就是目击证人。”
熊夏皱着眉,牛皮纸袋里的东西零七八碎的很多,能看得出薄仲力时间仓促根本来不及整理,上面有几页纸质的手稿,是薄仲力亲手写下的事情经过。整张纸上,他的字迹很工整,但若是仔细看,能看出隐藏在字里行间的慌张。
除此之外,还有一沾着血迹的布料。薄仲力在手稿里说,这块布料是被害人的,上面的血迹则是裴秋在处理时刮到坚硬锐利的树杈,她的血迹沾在了衣服上,衣服被树杈划破,便留下了一小块布料挂在上面。事后,薄仲力趁着那些人不注意,才敢偷偷地取走。当初被害人一事被警方调查,但薄仲力因裴秋等人的压力,没能敢将这证据交出去。
手稿里还写了很多其他的事情,包括薄仲力跟踪裴秋发现他们交接的地点等等。熊夏一目十行,匆匆看完以后便陷入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