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因如此,当大荧幕上闪过一个面庞清隽的黑衣少年,而他发现被拍的瞬间立刻背过身,匆匆逆向离开,才显得格外突兀。
鹿时安也看见了,她足足愣了两秒,忽然松手往楼梯的方向跑。
华晁追着她,“你去哪?就要登台了!”
“马上!”鹿时安的声音从楼梯半道传来,“我很快就会回来!”
通往楼下观众席的门有保安守着,许出不许进。
见鹿时安神色匆匆地跑过来,大叔问:“你不是要登台了吗?怎么这会儿跑出来?”
“刚刚、有没有看见一个人,”鹿时安喘着气说,“黑衣服,大概这么高。”她抬手比划着,见对方还是一脸懵逼,又说,“十八、九岁的男生,长得很好看,像偶像剧男演员那种样子。”
她这么一说,保安才恍然大悟,指着另一边的楼梯,“刚是有个男孩儿急急忙忙走了,我还纳闷呢,马上就要最后——”
他话还没说完,鹿时安已经跑远了。
因为即将决赛,这会儿楼梯道里几乎没有人,高处的音响里是现场的配乐,除此以外再无其他声响,更别提脚步声了。
鹿时安一路往下跑,推开了玻璃门。
风雪一下打着卷扑面而来,寒气逼人。
所有声音仿佛都被这漫天大雪所覆盖,安静得让人发慌,而新积下的雪薄薄的一层,宛如棉絮,不染一尘,没有脚印。
鹿时安退了回来,转过身,面对着空荡荡的楼梯。
“你还在这里对不对?”
楼梯里传来些许回音。
“我知道你还在。没几分钟我就要上台了,你出来好不好?不然我就……就在这里等到你出来。”
一秒、两秒。
楼道里寂静得能听见内场有人焦急地在到处问,“鹿时安在哪?谁看见鹿时安了?”
一分钟,两分钟。
鹿时安胸口起伏。
吱呀——
楼梯转角的一扇门,缓缓地被人拉开了。
高挑瘦削的黑色身影从暗处走出,贴在墙边立着,沉默而压抑。
鹿时安仰着头,正能看见他清瘦的下巴上浅青色的胡茬。
“你干嘛躲着我?这么多天了……你为什么一直不跟我联系?”
荆屿低着头,一言不发。
鹿时安追上楼,想要拉住他的衣袖,可他却不动声色地躲开了她的手。
“……荆屿?”鹿时安的声音里充满了不确定。
眼前的少年沉默得让她觉得陌生。
十天之前,他们还那么亲密,怎么一眨眼就回到原点了呢?
远处又传来工作人员焦急的问话声,“鹿时安呢?快把她找回来,要候场了!”
鹿时安微微喘息,额头沁出汗来,脸蛋不自然地红着,一把拉住他的衣袖,语速极快地说:“我先去比赛,你答应我,一定要看,好不好?等比赛结束,我来找你,好不好?”
一连两个好不好,说得又软又急。
任谁都不舍得说半个“不”字,更何况是荆屿。
可他却低下头,看着揪住自己衣袖的小手,然后慢慢地、一根、一根掰开了她纤细的手指。
鹿时安呆呆地看着他的动作。
“我不是来看你比赛的。”他终于抬起眼,桃花眼里一片死寂,“我来这里只是因为偶尔弄到一张票。还有,你去比赛吧,结束不要再过来了,我半小时后的火车,不会在这里等你。”
“你要去哪里?”
“与你无关。”
鹿时安嘴唇动了动,声音卡在喉头,最终没能再发出声音来。
“天啊,鹿时安你怎么会在下面?现场找你都找疯了!”头顶上方传来工作人员又惊又喜的声音,“快点上来!要候场了!”
“……我知道了。”鹿时安抬头应了一声,等她再回头,身边已经空无一人。
那扇门虚晃着,很快就静止下来。
通道里黑黢黢的,不知通向哪里……
“你头发上怎么落了雪?穿这么点衣服,你居然跑到户外去的吗?”
“小心受凉,嗓子坏了怎么办,快过来……”
“跟华哥说,鹿时安找回来了。”
直到灯光全熄,鹿时安扶着麦克风,耳返里听着熟悉的旋律,眼前一片空白。
——我帮你改好,明天带给你。
——如果我考试进了班级前二十,你就答应我一个愿望,什么都可以吗?
——相信我。
“和你无关。”
*** ***
观众席里一片寂静,全场只有一个声音,属于舞台中央那个叫鹿时安的少女。
她一向是自弹自唱,没有伴奏,也很少有伴舞,粉丝们都已经习惯了。
可是这一次,似乎有哪里不同。
她没有像往常那样抱着吉他坐在高脚凳上,而是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