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天,找到卫昀的希望越来越渺茫。国不可一日无君,卫昀无子,只怕很快,诚王这个他唯一的侄儿便要如上一世一样上位。
可怎么会?堂堂一国之君,身边扈从如云,怎么就可能无缘无故地不见了?而且,这么多天了,他们竟然连一个活口都没有找到!
她霍地抬头看向诚王,一句“和你有关吗”差点脱口而出,终是压抑在了喉口。她问了,诚王未必会回答她,反而后患无穷。
诚王却误解了她的目光,看向她,柔声而道:“所以,你不必害怕了,他再也不能拆散我们。你开不开心?”
开心?开心他个大头鬼啊!
还拆散,他们什么时候在一起过吗?初妍正想劈开诚王的脑子看看里面究竟装了些什么,他只是做了一个梦,就能一厢情愿地认为他们两情相悦吗?
初妍道:“王爷,抱歉,亲事已定,臣女不能做那背信弃义之人。”
诚王看着她的眼神越发柔和:“我知道,你的心肠实在太软,和宋知寒定亲虽然只是权宜之计,却不忍伤他。可如果,是宋知寒主动退出呢?”
他有法子能让宋炽主动放手?初妍惊讶地看向他:“当真?”
诚王见她睁大眼睛的模样,心中又怜又喜:她和宋炽定亲是被迫的,看她模样,果然是盼着解除的。他点头道:“当真。”
初妍正想问他有什么法子,外面传来通报声:“王爷,高公公,赵大人求见。”
“知道了。”诚王应了声,对初妍道,“姬姑娘,还请去屏风后避一避。”
初妍也不想被人发现自己和诚王单独相处,没有反对,依言避到了屏风后。
屏风后布置得Jing致。角落里的檀木架子上支着一个铜盆,配着胰子。上面横杆上搭一块雪白的帕子。架子旁,竖着一面近一人高的西洋镜子,将人照得纤毫毕现。
这镜子甚是稀罕,初妍前世一进宫,卫昀就赐了她一块,因为这个,当初杨妃闹过好大一场,直接把自己闹进了冷宫。
屋子朝南开了一排大窗,临窗摆了张金丝楠木的美人榻,榻上铺着洒金弹墨丝绸垫子,中间的小桌上用碟子装了瓜子和蜜饯,还有一卷书翻了一半,倒合在桌面。
初妍在美人榻上坐下,听到外面脚步声响起。
透过屏风,她隐约看到有两人走入,跪拜行礼:“臣等叩见殿下。”
诚王的声音温和有礼:“高大伴、赵大人快快请起。孤万万当不起如此大礼。”
高阁恭敬的声音响起:“殿下若是当不起此礼,天下又有谁当得起?”
另一人也道:“殿下乃先帝嫡孙,当今亲侄,又有何当不起?”
初妍认出那人的声音,微微一愣:说话的人似乎是赵一行?前世,做到了永寿朝的内阁首辅的赵一行。这个时候,他应该还只是个户部侍郎,尚未入阁。
此人素来老jian巨猾,对奉承卫昀深有心。前世,他在高阁倒台后迅速上位。卫昀死后,在继位人选之争时败给了宋炽和诚王,黯淡收场。
诚王没有再继续先前的话题,问道:“高公公,陛下可有消息?”
高阁道:“臣惭愧,至今没有找到人。”
诚王不悦道:“数百禁军和龙骧卫搜山,连这么大一个人都找不到?”
高阁请罪:“臣无能,还请殿下治罪。”
“罢了,”诚王道,“只怕他是故意躲着。你务必加派人手,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高阁应下:“臣遵命。”
赵一行道:“殿下,臣有一言冒死进上。”
诚王道:“赵大人请说。”
赵一行道:“陛下失踪,生死不明,人心惶惶,还请殿下以万民为重,担当大任。”
外面安静了片刻,随即,诚王不悦的声音响起:“赵大人,此等大逆不道之言休得再提。”
赵一行扑通一声又跪了下去:“殿下,国不可一日无君,臣也是为了大辉的社稷与百姓。何况,臣冒死,说句大不敬的话,陛下暴虐不仁,此次之事,或是天谴,殿下正该顺应天意,正大位,拯万民于水火中。”
高阁也道:“殿下,赵大人之论正是一心为国,臣附议。”
赵一行喊道:“殿下,这不光是臣的意思,也是众臣之意。这大位本该是殿下的。”
初妍听得心惊:这两人的意思,莫非是要拥立诚王?赵一行她不意外,此人原就擅长投机,只要能登高位,不择手段。可她万万没想到,高阁也会支持诚王。
高阁能有今日的地位,全是卫昀一手提□□的。他这么做,致卫昀于何地?
卫昀纵然有种种不好,这一刀却不该由高阁来插。
只要诚王登基了,哪怕最后卫昀能找回来,身份也会变得极为尴尬。何况,诚王登了基,卫昀还能顺利找回来吗?
不对,卫昀失踪本就疑点重重。刚刚诚王还说,卫昀是在故意躲着他们,一个君王,要在什么情况下才要躲着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