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来我这里看戏落下的,我排戏忙,没来得及给他送过去。正好今日你来了,就替我还给他吧。”
卫黎诧异他的声音,抬头看他一眼,接过布包反复看了看,觉得有些眼熟。
尹飞卿轻笑了一声,若有所指地道:“这可是大哥贴身藏着的呢,也不知怎么会掉出来。”
哦……贴身藏着的,这他都知道。
卫黎仔细收下,又斟酌一番,道:“飞卿,我想来想去,还是只有你能帮我了。”她咬了咬唇,下定决心,“你们戏班子下月不是要下乡,能带我去吗?”
尹飞卿讶然地望着她,突然笑了,“卫姐姐,怎么想起来去乡下玩?”
她哪里是去玩,她只是实在受不了跟沈益同处一室的尴尬。况且,她也得开始给自己找后路,看看乡下便宜的宅子先给自己置一套。
当然,这些话她是不能明说的,正要遮遮掩掩地开口,尹飞卿忽然眼神略过她,站起身,冲着她身后恭敬地行了个礼:“王爷,王妃。”
卫黎也顺着他的目光回头,果然见荣铮和沈毓站在楼梯口。沈毓瞧着脸上圆润了不少,然而身量还是细瘦得很。
卫黎也恭恭敬敬叫了声王爷,然后过去攥住沈毓的袖口,摇了摇,软软唤道:“毓姐姐。”
荣铮走到尹飞卿一侧坐下,哼道:“对我就这么见外,对毓儿就巴巴地过去叫姐姐,这不公平。”
沈毓牵着卫黎一同坐下,嗔怒地看了荣铮一眼。
卫黎见他二人具是一身常服,也没带几个侍卫出来,想来是不想惹人注目。不知是不是错觉,沈毓的小腹已经微微鼓了起来,她坐下的时候也小心地撑了撑腰。
卫黎瞄了一眼荣铮,故意对着沈毓吹气道:“毓姐姐,你出来散心啦,之前在屋子里闷坏了吧。”
沈毓瞧着荣铮的脸色果然不太好看,嗯了一声,拍了拍她的手,转了话题:“你们方才聊什么呢,我听着,是要下乡?”
飞卿忙道:“是啊,卫姐姐要跟我去下乡,可这次,怕是要一个多月才能回来呢,这怎么能行。”
沈毓看着尹飞卿,飞快地看了一眼荣铮,又看了看卫黎,才开口道:“弟妹,你怎么突然要离开这么长时间?是不是跟沈益闹别扭了?要走?”
卫黎心道,知弟莫若姐,她这个弟媳也被她看得透透的。她是要走,但还不是现在。
沈毓皱眉,又道:“哎,寄平等了这么多年,若是什么地方不如你的意的话,你也多担待些。他何处惹你生气?我去说他。”
这句话却说得卫黎一个愣怔,什么等了这么多年?
然而她还来不及细思量,四人斜对面的雅间突然奔出一名极瘦弱的女子。
那女子护着自己的脖子,疯了一般往外逃。卫黎看着她的脸,觉得似曾相识,紧接着,金老板便从后面追了出来。
金老板看到眼前四人的,尴尬了一瞬,不过很快换上了另外一副表情,赔笑道:“啊呀,这真是太巧了,沈夫人您也在。”
尹飞卿悄悄凑近卫黎,拍了拍她的肩膀,道:“那姑娘是上次红云轩遇见的那位。”
卫黎仔细想了想,才明白过来他说的是当时二人躲在床底,听到跟洛月容打招呼的那位。她不禁暗暗佩服,尹飞卿只听音便可识人,真真是太厉害了,那次在红云轩的花廊上,也是他先凭身形便认出了洛月容。
反应过来,卫黎顾不得金老板,连忙去追那名女子。她从二楼窗户往下一探,正见墨风在茶楼门口闲逛,那名女子正要撞上他。
卫黎来不及思索,喊道:“墨风,快抓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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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日后,有关京城颦颦女不满洛月容演出她的戏本的风声就传了出来。
同一家茶楼里,众人酒足饭饱后,磕着瓜子道:“哎,你们听说了没啊,当今京城第一才女明着面儿地说,她很不喜欢洛月容来演她的戏。”
另一人凑上来,神秘兮兮道:“就是就是,听说那个洛月容从前是青楼的□□诶,跟她如今在台上这副大方得体的模样可太不一样了。”说罢从桌上又抓了一把瓜子。
“哼,戏子无情,□□无义,她算是占全了。”
又有一人压低帽檐,道:“这么脏的人现在还在戏台上天天让人捧,爷我想想都觉得恶心。”
他们谈论的声音着实大声,连茶楼外的街道上都能听见他们的高谈阔论,就像当初风光无限的洛月容,即便是散了戏从后台回家,也照样是众星捧月,吆五喝六,声势不必现在小。
宋夫人的马车就停在茶楼外,她本是去旁边的首饰店给新儿媳挑手镯的,如今倒是在车里津津有味地听了半天书。
终于,她将那盒手镯重重一放,沉声道:“回府。”
卫黎在二楼雅间也瞧得津津有味,只觉得手中的香茗更加清香,慢慢凑在鼻间闻了闻,更是通体舒畅。
她本以为出了这样的事,金老板定要再次亲自登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