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城安顿时哭笑不得,他大掌轻轻拍在曲柚瘦弱的脊背上,哄着她:“不怕,有我在。”
“什么龙鬼蛇神,速速从朕的柚柚梦里滚开,不然提头来见。”顾城安兀自说了好些故作严肃,实则十分逗趣的话,想让曲柚放轻松。
说了好几句,怀里都很安静,他低头去看,女孩的整颗小脑袋都往他怀里埋,他根本看不见她的小脸,不知道她有没有睡着。
尝试着喊了她一声,见没反应,顾城安以为她睡着了,便只是继续将曲柚抱着,没再说话,准备阖上眼皮,谁知眼睛刚合上,怀里突然冒出软糯的声音,“夫君,我梦见你了。”
“……嗯?”
曲柚从顾城安怀里抬出头,水眸盯上顾城安的眼睛,“在梦里,你……你很可怕。”
顾城安失笑,捏她的小耳,“难不成朕在你梦里成了采花贼?”
这句话有一点儿轻嘲这一世刚同曲柚相见那会,顾城安换上太监服,假扮成太监去见曲柚,然后被曲柚当成采花贼的事情。
曲柚还没完全记起以前的事情,自然听不出顾城安故意借此嘲了嘲,仍然认真地同顾城安说自己的梦。
因为梦里的顾城安的确有些可怕,她怕顾城安听见他在自己梦里的形象这么不好会生气,且顾城安身份摆在那,但她又忍不住想说,是以支支吾吾的,“不是,我没有梦见你成采花贼,而是……嗯……”
“而是什么?”顾城安倒是来了兴趣,睡意也没了,卷起一缕曲柚的头发丝到指尖把玩,曲柚全身上下哪那都生得Jing致,发顺乌黑,柔亮光滑,他也喜欢极了,如果闲来没事,他抱着曲柚玩她的头发,恐怖都能耗上一天。
那个梦古古怪怪,还不讲逻辑,此时同顾城安说上话,被顾城安紧紧抱着,噩梦引出的惧意消退了许多,使得曲柚也冷静了下来,她咬了咬唇,只说道:“反正你在梦里很坏。”
曲柚实在不太敢说实话。那噩梦中,顾城安像恶魔,很可怕的恶魔……
而且梦是那么的真实,等梦醒了,她才意识到是梦,不然,她都以为梦里的场景真实发生过。
顾城安卷玩着曲柚青丝的长指一顿,神色闪过一刹凝滞,很快恢复常色,他松开曲柚的发丝,将她往怀里抱紧了几分,下颌抵在曲柚的小脑袋上,大掌轻拍了拍她的脊背,浑厚的嗓音响在半封闭的龙榻上,“梦都是假的。”
“嗯……”曲柚也是这么觉得的,在顾城安怀里点点头,两只小手却不诚实地将顾城安的脖子抱得更紧,小脸深深往顾城安怀里埋。
又被顾城安哄了几句,曲柚才重新沉沉睡去,她不知道,男人将她哄睡着后,一双眼睛布上血丝,深浓的Yin戾潜进眼底,抱在她身上的大掌也颓然收紧。
-
这些日子,大晋的百姓们在惊愕和诧异中度过,因为不久前紧锁的城门开放了,进出城门者不需要再被严格审查,不需要一不对劲就被官爷抓去一通严查拷问。
这几日,又听上面决定以后每月抽查户.籍的政.策取消,以后只用每年年底抽查一次,且男子未若冠者、女子未及笄者不需要再办理户.籍,全名征兵的政.策也紧随其后被废黜,从今往后当兵靠自愿。
压抑束缚了两年不再热闹的沪阳城,也在几天之内焕然一新,确切的说,如获新生,恢复原貌,甚至比两年前更显繁荣。
面对暴君的突然转性,百姓们处于震愕中缓不过神,某个地方正手举钢刀、准备冲进沪阳城进行起义的平民枭雄瞪大了眼,呐喊嘶吼的气势一下子降了,开始犹豫起还要不要搞造反。
各种议论声再次炸起,有人认为这是老天福泽大晋,终于让那冷血的暴君意识到自己的荒唐,终于让那残忍的暴君意识到“民心所向”。
而更多的人认为,这只不过是因为不久后即将举行大国盛会,暴君为了给别国留下一个好形象,匆忙做出的应对举措罢了。
等大国盛会一结束,那些政.策绝对又会压到百姓们身上。
“这些百姓一天没事做,想这么多作甚?”银徽宫里,太后用小勺剜着膳房送来的芒果丁吃,轻哂了一声。
对于那些个对自己宝贝儿子悄悄唾骂和诟病的百姓们,太后最讨厌了,不过自从皇后当上了太后,她的日子比以前可是舒心多了,除了还是要时不时去向太皇太后请安,丝毫不用再看任何人的脸色。
凡是看不顺眼的,一句话就能将人家像摁小蚂蚁那般摁死。
叭叭完了外头那些百姓,太后吃着芒果丁,又说到最近宫里发生的怪事,“刘姑姑,你说城儿他怎么回事?怎么动不动就封锁那御花园?哀家问过他好几次,他都答得敷衍,真是气死哀家了,这孩子竟然有什么事情也不愿意告诉哀家。”
刘姑姑给太后捶着她娇贵的肩膀,说道:“娘娘,估摸着跟江山社稷有关,陛下不想让娘娘Cao劳,不想让娘娘为他分忧,便不舍得说予娘娘听,有些事情啊,娘娘其实不必过问太多,任陛下按照他的心意去做,不然陛下又该同娘娘生出嫌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