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量平静地问:“闹什么?”
时舟嘴里发出一个思量的‘喔’,反问他:“要试试吗?”
“试什么?”
“你知道的。”她声音依旧云淡风轻。
平稳得像个把随时把车速飙过两百八,眼皮都不会跳一下的老司机。
“……”
重霄想说:我不知道!
但情况很明显,他们结婚了,是夫妻。
今天是属于他们新婚的第一个夜晚。
试什么,答案不言而喻。
重霄又不是圣人。
问题在于,时舟遇到他之前一直过着不食人间烟火的日子。
他亲手把她从云端拉下,让她和自己一起做凡人,已经大逆不道了。
他想着,凡事都需要过程,男欢女爱什么的……他不介意再等等。
带着这样的觉悟,他把时舟放在身边,小心呵护。
只想等一个顺其自然的成熟时机。
眼下,他并不认为时机到了,时舟却说……试试?
“你确定?”重霄眸色浊暗,问时不经意回首,一眼瞥到少女肩侧松松垮垮的睡衣外罩。
他心跳一滞,仓促的收回余光,脑海里被迫留下一个‘半透明的蝴蝶花纹’印象。
桑玫也不说给她选套正经点的睡衣!
重霄暗自嫌弃着重敬那位女朋友的品味,身后,听时舟从从容容地回答说:“不确定。”
他郁结:“不确定你就走过来抱我?”
“不能抱吗?”时舟把手松开、收回,站在他身后,“都说试试,毕竟结婚了。”
亏她还有‘结婚了要睡在一起更甚做点儿什么’的意识。
但光是这点意识,并对此只抱着尝试心态是远远不够的!
重霄再度做了个深呼吸,调整好自己,转过身面对中二少女——
果然,时舟和他想象中一样,不论脸容表情还是眼色……从里到外都懵里懵懂的。
她穿着桑玫最钟爱的绝对性感的睡衣,里面是勘勘没到大腿中间长度的吊带睡衣,蝴蝶袖的外套只比睡裙长出一点点,半透明的丝绸质地,黑色的底子,白色的蝴蝶在玉兰花纹案间翩然飞舞……
重霄很克制的没把视线往她锁骨以下移,伸出手帮她把下垮的外套拉上肩头,再将她shi漉漉的长发从睡衣的外套里捞出来。
“你有没有想过,试到一半你发现自己没准备好,怎么办?”他双手扶在她肩头,开诚布公。
“说得很有道理。”时舟眼底晃过一丝‘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的后知后觉,很快又说:“你不会勉强我。”
重霄就笑了:“你对我倒是很有自信,可惜我没有。”
他可不认为自己的自制力能强到那种程度。
时舟闻言,怔了一下。
在她的自我世界里,重霄是个很好很好的人,但那只是她的自我认知,与真实的他有一定出入。
她不该那么想当然。
得了她这样的反映,重霄忽然释然了,慢条斯理的帮她整理着领口往里翻折的睡衣边缘,“要不是你被家里赶鸭子上架的逼婚,我也不会跳过中间大部分和你相处的必要过程,直接拉你去民政局领证。”
“那现在怎么办?”她问得倒是直接得很。
“你急什么?”重霄微微蹙着眉,好笑的反问了一句,接着表态道:“我暂时还没有那种想法。从你的表现和反映来看,你也没有。我们结婚又不是为了交.配,到一定的时候,该发生的事情自然就发生了,不存在我受委屈,或者为了满足我的私欲而委屈你,我说的话,你能明白么?”
‘明白’这个词都在时舟舌尖了,被她吞回去,改为叛逆地:“嘁——”
总觉得自己被教训了。
重霄抬起手在她脑门上敲了一记:“以后少给我搞这些没头没尾的Cao作,在这等着,我去拿个电吹风,等我回来我要看到你的脚上穿好拖鞋,否则后果自负。”
*
对于时舟,他不是不想占有,而是——当确定这个姑娘从今天开始将会彻底属于自己,那种迫切想要将她吞噬的心情反而会褪去一些。
他会在意她的想法,考虑她的感受,被赋予更多期望的,是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将来。
这大概就是所谓‘珍惜’吧。
于是,琢磨着‘我要如何正确而优雅的染指我的仙女老婆’,重霄打开房门,怀着升华了的美好心情向杂物间所在的方向左转——
迎面对上鬼鬼祟祟靠在墙边的桑玫,以及试图假装路过的重明钰老先生。
“干什么你们?”重霄折起眉头,搬出‘我是这个家未来一家之主’的气势:“能不能学学重敬先生,一天到晚尽做这种偷听的事,幼不幼稚?”
桑玫:“咳、那什么……你爸刚躲进书房。”
重明钰:“听一下怎么了?我一把年纪不能对重家第四代略表关怀和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