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只有三米了,苍白的手指被冰雪刺红,一点一点挪动,“那不是我的贺九。”
他全神贯注,无法说出更多的话,但是那个人一定会明白的,如果那个人真的是未来的他。
未曾到达九幽荒原与顾矜霄相遇的贺九,自然是很好很好的。
未曾当做祭品在九幽荒原行黄泉之祀的顾矜霄,他当然也很怀念。
如果能有机会让贺九不遭遇那一切,他一定会努力去做的。
可是,没有可是了。
已经发生了。他们已经相遇,贺九已经释放他,因为背负本该他承担的罪责,死在他自己的剑下。
因为这场相遇和拯救,致使他一直以来坚定的道意不稳,分裂出鹤酒卿和钟磬。
回到过去,制造一个什么都没有经历过的贺九固然完美,可是这个已经经历过一切,默默无声长眠在这三百年里的贺九,因这执念而生的鹤酒卿和钟磬,他们要怎么办?
他不能就这么把他们抹杀掉,当做一切都不曾存在过,任由他们彻底被埋在九幽荒原的白骨黄沙之下。
这会是又一次牺牲,一场比三百年前的兵解封印更彻底更长久更残酷的牺牲。不同的是,这一次举起屠刀的是顾矜霄自己。
只是为了成全某个时空里,一对未经世事的顾矜霄和贺九的完美无暇。
“我不答应。一定还有别的办法。你真的是我吗?未来发生了什么,让你变的这样?”
风雪和入骨的寒意,让他的声音犹如风雪中的落叶。
白发玄衣的男人静静地看着他,没有试图再一次将他推下去,但那俊美寂静的眉目,只是站在那里就已经造成极大的危险不安。
那不可抗拒的危险强势背后,有一种漫不见底的寂寞和习惯了这寂寞的安静。
“别动。”那人尾音极轻的声音,轻轻淡淡地说。
顾矜霄便真的不动了,在只差一米就能彻底脱离深渊之口的时候。
因为他知道,那声轻轻的不动后面代表什么,那绝对不是一句轻描淡写的无用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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