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行的脖颈附近,仿佛有一种再乱说就把你咔嚓掉的威胁感。
杜行:……
除了平时和米哈玩一玩接扑的游戏,杜行其实不太习惯别人的近距离靠近的,连在家的时候他都是坐客厅的单人沙发,不会和晓春姐她们坐在大沙发上,有性别不同的原因,也和杜行不太习惯与别人这么亲近有关,所以打破了礼貌距离的米哈让他一直在往后仰。
然后,米哈伸手把杜行捞回来,开始掰手指反驳,比杜行这个当事人还要较真的证明他才不是所谓的“怪人”。
“不怪吗?”伸手握住米哈的手指,杜行的眼神定在了茶几上的反光亮点,被米哈带的多了几分说话的欲望。
怎么会不怪,杜行很清楚他“古怪”,不管是工作事业还是私人感情,他都和其他人不一样。
他讨厌原生家庭枷锁这个说法,可是,又不得不承认自己的举手投足之间带上了过去的痕迹,米哈来到家里也差不多三年了,应该意识到一个问题,杜行是没有朋友的。
有同事,有伙伴,也有合作对象,但是没有朋友,没有像杜雅文、董晓春和林君她们这种关系的朋友。
作为一个过两年就三十而立的健康男性,杜行也没有谈恋爱或是解决情感需求的意图,除了在剧组出差就是回家呆着,所有的外出活动基本都用来换个地方创作或者采风取材。
杜行对亲情、爱情、家庭和婚姻都相当的悲观,比起杜雅文她们,真正把自己活成了一个孤岛。
由于被抱养的年纪太小,杜行对自己的亲生父母没有任何的印象,对家庭的概念就停留在养母时不时的崩溃和发疯之中,他现在还记得幼时熟睡之中,被养母突然掀开被子拖下床,然后对方尖叫又愤怒,指甲狠狠的抓进了他的手臂和肩膀,然后被推搡着关进了地下室。
养母是一个坚决不涉及暴力的“优雅女性”,可是冷暴力和Jing神虐待堪称行家,Jing神好的时候是完美的母亲,温柔和蔼,会给两个孩子准备可口的饭菜,亲昵的嘱咐,可一旦Jing神变差,就会像个厉鬼一般怨恨杜行,怀疑他是丈夫在外的私生子,是自己被侮辱被丢弃被冷落的证据,然后把杜行关起来,诅咒怒骂。
杜雅文她们每次都会及时把杜行从地下室偷走,但这只能算是事后救济,并没有阻止养母对杜行的伤害,尤其是半夜被尖叫吓醒然后被拖拽的关起来,给杜行留下了极大的Yin影,这也让杜行从很小的时候就在心里追问,为什么会这样?他真的很害怕。
三个姐姐像是跷跷板的另一端,努力把杜行拽上来不让他掉下深渊,只是拖拽的伤痕还留在他的身上,让杜行在性格塑造的孩童时期,就不是特别积极乐观的人,他的悲观情绪大概也是在那个时候留下的,跟在姐姐们身边的时候还好,独处的时候就会变得状态很差,担心自己的卧室会被突然闯入,然后拖拽下床关起来。
“我成年的那一天,晓春姐她们给我送了一个很特殊的礼物。”杜行低头看着自己的腕表,露出了一点点释怀的笑意,“是亲子鉴定书,我和杜家没有关系,那个女人是错的。”
杜行总是被养母指责是私生子,也曾无助的发抖和哭泣怀疑自己,可是直到养父养母离婚都没有谁给他个定论,然后三个姐姐帮他把这个缺憾弥补,他一直都是无辜的。
但事情发生了就不可能没有痕迹,杜行的性格要比三个姐姐压抑和悲观的多,也和这些经历有关系,在他太过年幼和太过无助的时候就遇到了伤害和摧残,愈合能力自然也比不过差不多到初中才体会生活波折的姐姐们。
所以,董晓春她们也一直都很疼杜行,想跳级就姐姐想办法帮忙跳,喜欢写文字就第一个当读者支持,大学去参加比赛也是全员惦记,连杜雅文当时结婚的时候都恨不得让杜行坐在第一排,享受全程的热闹和观众位。
磕磕绊绊长大,杜行他们都深知彼此心底留过的疤,所以杜行不喜欢交友,社交需求很低,更多心神放在工作之上,没有和其他成年男性一样考虑情感和家庭问题,三个姐姐也没有说过任何的话,只要杜行喜欢,那就可以。
并不是过分偏爱,只是她们知道杜行太缺这些了。
所以,也会让米哈听到杜行对自己的否定和错误认知,明明不是这样的,明明他已经不再是那个会被慌乱之中拖拽关起来,害怕到瑟缩发抖的孩子了。
“之前也试过改变,但是,还是不适合。”杜行不是没有做过努力和改变,但是交朋友和谈恋爱两件事情都太有技术难度了,要么就是朋友发现自己是一艘孤舟,想要强行上船或是打破小舟,试图让杜行变得和正常人一样,要么就是喜欢他的女孩子开始要求杜行这样那样,总之不可以自己继续留在他的小孤舟之上。
所以,杜行为了保全自己的小孤舟,干脆掉头逃跑再也不出现了。
米哈看着杜行的侧脸,特别想圈起来他舔舔毛,这种感觉和她曾经是花豹的时候何其相像,在一群人之中撑着孤舟,还要提防其他人把自己的小船打翻或是抢走,然后自己和倒影顺着水流飘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