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旁人隔的远,难保没有那耳聪目明的。
是他逾越了。
“冷吗?”程臬在人走到自己身侧时,低声问了一句。
阿诺畏寒,到了冬日,若非必要,她总是不怎么愿意出门的。
“无妨。”苏诺伸手紧了紧自己的披风,她虽畏寒,却也能忍。
平日里难得出门,不过是如非必要,不必让自己受苦罢了。
毕竟,哪有人喜欢吃苦的。
“辛苦。”
“他们更辛苦。”
不过数十日,这些百姓之中,已经有人失去了父母,妻儿,兄弟姐妹,好友,同乡。
旁人再辛苦,也无他们辛苦。
“会好起来的,再等等。”程臬郑重的承诺了一句,背影坚毅挺拔。
再等一等,已经快了,快结束了。
第34章
程臬和苏诺是轻装上阵入城,只带了百人禁军护身。
自京中时,程臬将京中三千禁军都调了出来,如今,便将人手留用以救治百姓。
宫中防务,则是交给了太尉手下的一向负责京中防务的卫尉军,和张安负责的执京吾。
在离宫之前,他给张安赐了婚,将人又调回了前世的职位。
在旁人看来,张安便是一步登天,尚了公主,又得了兵权。
势他给造好了,端看造化了。
心有权势欲望的人,不会放过大好的时机。
“李都尉,朕的意思,想必你已经明白了。该如何,便不必朕多说了吧。”程臬端坐在马车之内,浅笑着将手上的黑子落下,语气随意。
“是。”对面那人执剑的手青筋四起,难掩激动之色。
自出发之时,陛下便将他唤上了马车,一番谈话,也让他心里彻底安定了下来。
他虽是太守属官,却一直受其钳制,无法接纳那些百姓入城,又看他们生活困苦,常心有不忍。
前宁安侯入城暗访了一日,便将太守拿了入狱,他本心内有惧。
毕竟,帝王者常多疑,前侯爷已经离了官场,如此行事,终是不妥。
若非宁安侯爷治下的军队有离的近的,恐怕太守定会拒不受捕。
季太守身后的人,也是这朝中数一数二的大员,陛下会信何人,本就是拿不准的事情。
万幸,陛下圣明。
“臣,自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竭尽所能,肝脑涂地。”即使不为升官,他也想为这常熟百姓,求条明路。
在季太守治下的常熟,百姓能得的利,已经由原本的五分,变为了如今的不足一分。
他不服,怎么能服。
程臬自然知道,眼前这人心有不甘。
明明有能力,却屈居他人之下,无力守护百姓安好。
原本这李文,便是这常熟太守,不过是三年之前,被丞相寻了由头降了职,由那季军替代。
那时他初登基,虽知内有隐情,却也无法,只得妥协。
但是当初据他所知,季军这人可不是丞相一系。
有些人,总是暗自得利。
现在,合适的人,该回归原位了。
况且,常熟一众属官,也只这一个,第一个站出来,亲自带了人去协助救治百姓,是个真心实意将百姓放在心上的。
“小侯爷。”全盛也在马上,微弯着腰,慢了苏诺半马,带了三分讨好。“您于这常熟城中,可有要事要做?”
“何意?”苏诺没看他,话里带了笑意,于往常无二,视线却在路旁已经枯了的几丛杂草之上。
历年的少雨少雪,这路边的杂草,却还是多多少少生长着几根。
今年,愈发的少了。
“奴才只是看小侯爷越接近这常熟城,情绪愈发浮躁了几分,才由此猜测罢了。”全盛笑着低头,语里带了几分讨好。
“不管小侯爷在忧些什么,纵然不便说于奴才听,却是可以告知陛下的。”
“两个人,总比一个人来的容易些不是。”
“小侯爷独自忧虑,陛下也担心不是。”
苏诺没否认也未承认,座下的宝马嘶鸣了一声。
全盛说完也并未等其回应,只是低声又道了一句,更慢了三分,拉开了距离“奴才拙见,小侯爷听听便是。”
纵然小侯爷掩饰的极好,但是他全盛自小.便眼力好,这点情况,还是看的出来的。
陛下,恐怕也早已察觉。
做奴才的,主子不便说的话,自然该代劳了才是。
“微臣(臣)参见陛下,见过宁安侯爷。”一众属官已经侯在了苏见洲划出来救治百姓的地方三里外,恭迎二人。
“陛下叫起。”全盛已经快速下了马,躬身立在了马车一侧,在听见马车里轻敲车壁的声音时则抬头高呼了一句。
仆似其主,高高在上。
一众属官的心几乎都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