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他特意上门赔罪,跪在祖父书房哭诉了许久,想接五姑姑回来娶她,其实我偷偷看见了。
他走了之后,当晚,来搜查的官兵便在祖父书房找到了罗府的所谓罪证。
罗府众人拒不认罪,但是我知道,祖父知道是谁要对付罗家,因为祖父发现了那些罪证,却还是什么都没做。
那个季军,可没本事骗过祖父。
太子殿下的人要送我去江南,我逃了,方家的人,怎么会让罗家仅剩的孤女干干净净的活着呢,那些人,内里已经腐烂败坏了,半点没有先皇后娘娘的大气磊落。
他们要落井下石,太子殿下未必拦得住。
罗家人,不能护着太子殿下也绝不会拖累于他。
后来,我流落青楼,还是不能干干净净的活着了,但是起码,随我心意。
楼里的妈妈对我不错,将我当清倌养着,护的和眼珠子一样。
我接的第一个客,叫祁修,是丞相府的二公子。
那年,我十四岁,化名清儿。
那场相遇,是我Jing心算计好的,方家已经倒台,还连累了太子殿下被废,丞相一系,那时保持中立,既不帮着常家,也未帮着严家,可用。
祁修对我动情,在我意料之中,那个男人,虽性子Yin诡了些,对我却是极好。
可是我与他立场终究相悖,那场逼宫之后,只有当初的太子殿下适合登基为帝,丞相却不愿意支持。
他们父子二人在书房密议时,恰唤了我去进茶。
祁家人,只以为我是个普普通通的清倌儿罢了。
我的来历,是当年逃亡的路上,顶了旁人的身份,任他们再神通广大,也是查不出的。
银矿的事,我知情,可是我从来没捅出去过。
一个银矿,还不至于让我主动暴露,当初的太子殿下和小世子,已经成长的足够厉害。
我骗祁修我的祖籍在白城,让他将白城的幕后之事交给了我,他很少怀疑我,恰逢,我又有了身孕。
只不过改个性子,撒个娇,他便应了。
身世是我刻意漏的风声,白城之事我也放了水。
当年的小世子,长大后愈发好看了,可是好多人说,他的府上养了许多歌姬舞姬,十分风.流。
这朝局啊,从来不让哪一个人干干净净的淌过去。
果不其然,他们查到了白城的真相,也查到了银矿,我试探了几分,小世子,还真是可爱的紧。
他居然说,如果我落了孩子,还能在宁安侯府的院子里给我留个位子。
祁修后来死了,他死的时候,孩子哇哇大哭了整整一日。
我想,我是很难过的,这世上,再没有一个人像他那样护着,宠着我了,哪怕,他身边也有过别人,虽然他未对那些人动过情。
其实我很少掩饰我的算计,自私,可是那个一向自私的男人,却真的将命赔了进去。
祁修明明清楚,我在他身边,是有所图谋罢了。
他死的一点儿都不值得。
我从来不爱太子殿下,唯有敬重,也不爱小世子,唯有欣赏,或许,我是爱着祁修的吧,毕竟,他那样炙热又愚蠢的爱着我。
雨前龙井,是暗号,报平安所用。
我很好,怎么会不好呢,罗家后人,便是犯了再大的错,也能被宽恕三分。
后来,陛下亲自来见我了,还带着罗平兄长,现在,他是陛下身边贴身伺候的大太监,名为全盛。
身为罗氏后人,他们二人,已经不配了。
一个曾以身委人,无名无分的跟了一个包藏祸心之人做了外室那么久,还留了孩子在,我手上,人命不少,已经不干净了。
一个身有残缺,终身为奴。
罗家的人,从来都应该是端庄大气,雅致清和的。
我将多年来所有探知到的内情都如实相告了陛下,而后求了恩典。
我不求为罗家翻案,只想日后带着莲儿安安稳稳的活着,干干净净的活着。
罗平兄长也是如此想的,罗家的污名,已经背着了,有心人,自然会信罗家清白,但是翻案,如今不合适。
陛下登基以来,天罚尚未过,又不得朝臣支持,一步一步走的如是艰难,翻先帝所判的案子,不光没有任何好处,还容易引发极大的祸患。
流落在外这么多年,她只想,让那个季军,死在罗家人手上罢了。
究竟是谁要罗家死,已经不重要了。
陛下应了,罗平兄长告诉我,他会亲自动手,让我放心。
陛下走后,兄长给我施了一礼,语气充满歉意,“是我没有护好你。”
怎么能怪他呢,那时候,每个人都是自身难保。
现在,已经很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也不知道大家能不能理解啊,这位罗姑娘呢,也算是程臬和阿诺的旧相识了吧,不过将她当太子妃教养,只是罗家内部的事情呢,程臬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