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安看了一眼玉瓶,淡淡的劝了一句。
他出手的药,自然没有伤人的说法。
可是诺诺这样小心翼翼的维持男装,终不是长久之计。
喉结可以作假,嗓音可以用药,可是总有无法掩饰的。
当年那个小女孩,和如今这个少年,差距不是一般的大。
就算是利用那位陛下的感情,能让诺诺日后过的洒脱几分,也是好的。
纵是诺诺无意,二人无缘,动过心,总不会赶尽杀绝。
“到了合适的时机再说吧。”苏诺语气平静,却是摇了摇头。
且不说,她不愿意利用程臬,她这身份,如何取信于天下人都是问题。
当年她出生之时,先帝和父侯已然离心,若是宣布她是女儿身,没有可能不被赐婚,以达到牵制父侯的目的。
纵是父侯和先帝,曾是寒冬酷暑一起练武,曾经一起打马射箭,共展宏图的知己之交。
也抵不过一人是君,一人是臣的境地。
更何况,君在高位,臣握重权。
哪怕,先帝并不想动宁安侯府,只是牵制,以平衡朝局。
帝位之人的情意,不管是对何人,总是几多算计的。
但是父侯并不愿意,让他心上之人所生的唯一女儿,卷入朝堂沉浮。
更何况,母亲生她时难产,伤了身子,无法再生育。
声名赫赫的战神侯爷无子,必然生多方异心。
若非出了意外,宁安世子和神医谷谷主义女两个身份,便足够她一生平安喜乐。
待她成年,便很是容易换回女儿身。
但是当她觉得踏入朝堂那一刻,便难了。
不是身份问题,而是她脱身之后,朝局怎么办,程臬怎么办?
“陛下,常熟的事务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还请陛下回宫。”钟统帅单膝跪了下去,神色忠诚。
他觉得,接下来的刺杀,不会少。
不管是出于局势,还是对危险的直觉。
“微臣附议。”原来的李都尉,如今的新任太守也是跪在了一旁,神色微有愁意。
这几天的传言,已经愈演愈烈了,陛下留在常熟,若是出了什么岔子,他誓死难辞其咎。
宫里,才最为安全。
“李太守,那些百姓可寻到安置之法?”桌前的人没动,神色平静。
“回陛下,原有处可去之人,已经送回了家中,余下的,若不是流民,便是家人尽失,孤苦无依只人了。
如今是深冬,不好分散了那些百姓,待来年开春,便可划一部分荒处,分给那些百姓过活。这三年来,常熟也已经荒了不少的地皮。”
李太守语气微苦,这种年间,种农作物,确实不好生活,但是除此之外,又能如何?
朝廷就算能养,也养不了那些流民和无家可归的百姓一辈子不是。
国库哪有那么多银子啊。
“可。”程臬点头,几乎是和阿诺前世一般无二的处理方式。
“吩咐下去,后日启程,回京。”
留在常熟,那些百姓,恐会成为无辜的牺牲品。
况且,也不用等多久了。
再不走,可就走不了了。
再过几日,便月末了。
明年开了春,有地,再加上朝廷的帮扶,总不会让那些百姓过的太艰难。
启程那日,是十一月二十五。
天气很冷,寒风凛冽,路上的百姓却不少。
几乎是跪了一路。
且不说,他们的陛下亲自来了这瘟疫爆发的常熟,救了诸多百姓,便是那近日流传的流言,也让他们愈发生了希望。
“天佑明君,天罚将止。”
不知为何,自瘟疫过去,不过短短几日,流言便已呈席卷之势,来势汹汹,几乎家喻户晓。
让无数百姓生了期盼,也将帝王高高的悬在了上方。
“主子,流言之事,真的不需要属下等人插手吗?”一个藕色袄裙的女子跪在马车上,手上泡茶的动作行云流水,十分好看。
矮桌是固定在马车上的,可收可取,十分稳固,所以马车的晃动丝毫不影响其手下的动作。
“不必。”苏诺姿态闲适的靠在一侧,眸色寒了几分,又极快收敛了起来。
她的身后是绣了大红色牡丹的做工Jing良的靠枕,马车上铺好了极软的毛皮垫子,十分舒适。
“属下来时,一路上听到了不少如此言论,一开始还只是毛毛细雨,如今,已经是乌云压城了。”那女子手下动作不停,却是又劝了一句。
有心人凡是静心想一想,便知道,背后之人,其心可诛。
苏诺微闭了眼,细嗅茶香,语气平静。
“若是可以,添把火便是。”
琉璃在京中,并未随她前来,有什么消息自然极快传了过来,程臬那边,必定也留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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