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悠不自觉地蹭着肩膀,他头发又长了些,细细碎碎扫着脖子,膈得人难受。跟着硕导,没日没夜,他才刚结了个实验。
“等会回家,在楼下修修头发?”戚鸣随手呼噜了把吴悠的发尾。
“不用,”就着戚鸣手心蹭了一下,亲昵而不自知,吴悠咧着嘴笑,“等回家了,你拿推子帮我推推就行,你推得好看。”
蒙头剃个板儿寸的事儿,还能掺和上剃头人手艺的问题了?吴悠真得是个人才。
“喂喂喂,请脱团人士注意素质,”被强喂一嘴狗粮,车尧同志不满意了,他敲了敲碗沿,“是叫你俩出来吃饭的,不是叫你俩出来虐狗的。”
“请单身人士注意素质,”戚鸣笑眯眯回怼,“话说,车学弟你是不是忘了喊学长?”
“戚鸣同志,”车尧端正坐直,比了个中指,“我劝你,为人得善良。”
一旁的戚鸣车尧在打嘴仗,吴悠有一搭没一搭戳着碗里的排骨,那是他方才从戚鸣碗里戳来的,打了个哈欠,他眼底乌青难掩,难得的Jing神萎靡。
“还好?”连白术难不注意,他这小表弟,可向来活跃。
“还成,”吴悠叹口气,他抓了抓发尾,显然正陷于烦恼之中,“我想换导师,”犹豫半晌,他还是说出来了。
连白术这表弟,说来,也是个相当不安分的人物。两三年前,吴悠也上过次热门,作为头个‘吃螃蟹的人’。
O属,在当时,只能参加文科高考,报考的学校也有限制,O属专设本科,抑或是少数接纳O属的一般高校中的少数专业。
吴悠高三一百天倒计时体检检查出的O属分化,临到关头转的文,扭头报了H医科大唯一接纳O属的专业,分不知高了多少。在所有相识的人都觉得这位朋友是不是疯球了自我放弃的时候,吴悠在第二年跨专业考H大第一高分的临床学。
这位兄dei真的666。
临床允许大二转系,但有要求,第一是大一绩点在本年级本专业前百分之二,第二是入校成绩够得上临床的录取线。
您说说您这,没必要真没必要。
我高考都够您第一专业的录取线了,我当年是猪油蒙了心了非得奔别地儿去呢?您可别闹了。
万事非绝对,您看,这不就有一位吗。
高考填志愿对O属择专业有严格限制,但对于入校后的转专业,您别说,合理规避,还真找不着。
程序完全合法正当,笔试面试综合第一,您说说您这,是录啊,还是不录啊?
学校内部分了两派,后续事态持恒升温,这事后头被炸上了微博,内部招录成了全网热议。
最后还是院长拍板落的锤,录,不录干啥啊,嘛呀,还往外推?嫌人才烫手咋的啊?
吴悠这次的个人成功转系,成了一向横亘在整个O属面前的文理巨大鸿沟前的破冰点。
今年,他直保了本专的研,又造成了次不小轰动。
壁垒一旦破口,便再不可能恢复固若金汤。要求打破O属高考文理择科限制的呼声愈来愈大,近来有苗头,说要召开相关听证会。
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运行着,无论速度快与慢。
“……忙?”连白术瞅瞅吴悠眼底下的黑眼圈。
“不是因为这个,”吴悠摇了摇头,“具体情况有些复杂。”他含糊应着,顺手拉住了旁边戚鸣的一只手,团在手心里,他没再吭声,低头捏了捏。
戚鸣显然不是第一次知道这消息了,他没说话,侧身笑了下,反手回握住了吴悠的手。
tbc.
第9章 .连帽衫与向日葵
“你别看戚鸣现在人模狗样,”抱着果盘,咔吧咔吧啃胡萝北条,车尧窝在沙发上愤愤然,“人蔫儿坏。”
“他哄你喊学长?”连白术怀里塞着小粉猪,在啃青苹果,桌上摆着轻一税法,不久前又有五部税法大改,大家能抓紧的赶忙抓紧了先把税法先过了,越拖越棘手,各注会培训机构均如是说,脑壳痛,连白术抓脑壳。他突然想起了中午饭桌上戚鸣同车尧俩人开的嘴炮。
“他哄我喊了小半年学长,”往事不忍提,车尧面无表情,“在X大的课堂上,他同我说,他从没听过人叫他学长,而那年,他大四了。”
“你竟然信了?”连白术惊了,车尧能这么好骗的?
“我一度怀疑他其实是中央戏Jing学院优秀毕业生,毫无破绽,你知道吗?毫无破绽!不去演戏白瞎了,”车尧愤然,继续咔吧咔吧,“Z大院学生会会长,大四上半年刚卸任,校辩论队亲自带队两年,呵。”
“……”连白术简直要为车尧掬一把同情泪了。
“直到我去Z大蹭夜间大课,亲眼瞅见连排的大二生热情同他打招呼,”车尧苦痛,“戚鸣理直气壮,戚鸣毫不自省,他们法学专业,都喊师兄师姐。”
哇,戚鸣这逻辑够严谨的,没毛病。
趴在桌上笑成了团虾米,连白术半晌才直起身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