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可能只差了一分钟,”戚鸣眯了下眼,“差别好小是不是?但是这是不能被放宽的。十七岁零364天可以,那十六岁呢,十五呢,一岁一岁推进,那是不是十岁八岁也可以。”
“这次舆论争议的关键,就在于我俩在一起的时候,你当时是否成年了。”
手指抵在吴悠唇边,戚鸣轻轻巧巧按回了他想脱口而出的反驳。
“OK,我当然知道我们家阳阳十七岁时也足够成熟,足以为自己的行为买单,”戚鸣真的很会给吴悠顺毛,“但是,人人都可以在那个年龄做到吗?”
“不是,对吧?”
这多机械行事,吴悠皱起了眉。
“按年龄来划分行为能力,看起来好像过分一刀切了是吧?”戚鸣轻挑了下眉,未出口的想法被明明白白剖露而出,吴悠摸了摸鼻子,不大想说话。
“但你还有什么别的更好的方式吗?也没有,是吧?”戚鸣轻笑出了声,“秦朝时候倒是用过身高作为证明方式,‘隶臣、城旦不赢六尺五寸,隶妾、舂高不盈六尺二寸,皆为小’”他伸手比划了一下,“估算一下在当时男孩子一米五就算成年了。折合一下这千把年来的人类身高进化史,阳阳你……大概小六就该负刑责了吧?”
“那还真不一定,”吴悠难得地想杠一下,“我发育晚。”
“好的嘛,”戚鸣顺着吴悠的发尾,轻抚着他颈后的腺体,“哪怕是按身高作标的秦朝法律,也是为了弥补当时户籍制度的不完善。归根结底,还是按年龄作标的。”
“所以,年龄这茬儿,若犯了,还真是没法儿洗。”
“我尊重这条线的存在。”
“额,”给撸顺了毛,吴悠心虚地蹭了蹭鼻子,他不大确定地开口,“那什么,所以当时,我应该满十八了吧?”
“满了,过十八了,”戚鸣答得很干脆,“不要低估一个法律从业者对时间的敏锐度啊小朋友。我俩正式确定关系的时候,你满十八刚好一个月。”
“哦……”应得干巴巴,吴悠略微有点小挫败。
“其实我蛮高兴能在你的十八岁前遇上你的,”杵着下巴,戚鸣拍了拍沙发,示意吴悠坐过来,他轻啄了一口吴悠的额头,“青葱的,稚嫩的,冲动的,遇事尚会慌乱,却也生动无比的你。”
“恋/童,学术抄袭,”戚鸣抖了抖手里的烟头,“每一个词都是如此抓人眼球,不是吗?”
“学术抄袭否定我的话语权威性,恋/童甚至直接否定掉了我整个人的基本人品,”戚鸣皱了皱眉,“那由我Cao作的【-VOICE】,其目的,其发声都成了为个人见不得光的性/癖合法性服务的工具。”
“任何发言都成了别有用心,被过分解读,被肆意扭曲,多年努力一朝化为泡影。”
吴悠坚持不肯请假,一早回了学校,戚鸣也不好过多勉强。车尧来得早,冬日的清晨,灰雾蒙蒙。他们靠在过道抽烟。
“网路上,造假成本着实太低了……”车尧弹了根烟出来,他夹在指尖,“我从不否认言论自由应当得到保护。但是在这个时代啊,人们总是更为热衷于成为上帝,对事件正误作出预判。至于事实真相,其实并不大关心。”
“还抽一根吗?”车尧递了下手里的烟盒。
“谢了,不了。家里小朋友不大喜欢,更何况,”戚鸣摇了摇头,“我俩差了十岁,可得好好养生。我还想多陪他几年。”
“好了,狗粮请暂时收一收,”车尧撇撇嘴,“不要逼我对撒。”
“小连哥儿最近还好吗?”戚鸣轻笑了一声。
“我家的我护着的,那肯定是超好的,”叉会儿腰,让车尧先牛逼一会。
“抱歉打扰你们新婚燕尔了,”戚鸣丝毫不走心,他碾了碾指尖,“这次得麻烦你了。”
昨个夜里,他们讨论到半夜,突然想起,车尧的本科论文有摘录戚鸣那篇。
“客气什么,”吸完最后一口,车尧按灭了手里的烟头,“说起来,你这次可有点反常。”戚鸣这次有死磕挖到底的劲头,车尧看着也觉稀奇,大学过后,他许久未见戚鸣这般锐利的模样了。
“我以前老笑话我家小朋友,冲动,意气用事,”戚鸣轻笑了一声,“直到这次波及到他身上,我才知道,真的,脑子都空了。”
“人家好好一小朋友,就因为跟你在一块,遭多大罪,我接受不了。”
“他说的没错,我俩之间,从来都不是丑闻。”
“啊,对了,朋友,你是不是从昨个夜里开始就没开Q,”车尧按了按太阳xue,显然是被吵得脑壳痛,“赶快麻溜儿回复一下小K,你再不回,他就得穿过网线来找你了。”
小K?戚鸣愣了一下,他当然认识,是微博上另一个维权号的皮下,不过看法更偏激进。
小号搞维权,大号搞美妆,无缝穿插,也是位很硬核且特立独行的O了。
打开许久没开过的Q,小K对话框后面明晃晃的未读99+的信息刺的戚鸣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