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僵,心跳如擂鼓,幻境里是一回事,现实又是一回事,他虽然担心晏止澜的安危,骤然跟人面对面相处,却又不知该怎么面对他了。
所幸晏止澜只是想帮他解绑,没有像幻境里那样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
祁璟被束缚的双手一被解开,重获自由,第一反应就是伸手去揭掉蒙在眼睛上的黑布。然而他的手触上黑布时却又犹豫起来,这会儿蒙着眼睛还好,等会儿揭掉这层布,若是跟晏止澜相对,他不能保证自己会不会在晏止澜面前失态。
然而他犹豫的一瞬间,很快被晏止澜敏锐的察觉到了,问道:“眼睛怎么了?”
祁璟被他这么一问,心神慌乱起来,一把扯下了蒙眼黑布,连连摆手:“没事没事。”
拿掉黑布之后,他匆忙的避开晏止澜的视线,作势打量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一看之下,愣住了。
原来他们现在是在一间密封的屋子里,屋子极黑极暗,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整间屋子除了最上方有一个巴掌大的天窗之外,连一盏可照明的灯也没有。唯有那个小天窗泄露进来一丝光亮,让他勉勉强强能视物。
所幸他们现在是在白天,若是在夜晚,祁璟毫不怀疑,若是他睁开眼看到一片漆黑,铁定会以为自己瞎了。
祁璟暗骂阿乐融狡诈,这种黑暗压抑的环境待久了,不用用刑,被囚禁的人心理上就先崩溃了。
他的目光在这屋子里面转了几圈,刚要问晏止澜有没有南宫子仪的下落,眼角余光扫过墙角,模模糊糊看到那边有个人影,像是南宫子仪的身形,连忙几步走了上去。
南宫子仪似是睡着了,很是不安的蹙着眉头,把自己缩成了一团,双腿蜷缩着,膝盖顶着胸口,两只手紧紧抱着双膝,不时呓语几句。
祁璟试着叫了他几声,南宫子仪毫无反应。
“不用叫了,我试过,没用的。”晏止澜的声音在他身旁响起。
祁璟碍于幻境的事情,几不可查的挪了挪身体,跟他拉开一点距离,不自在的问道:“他这是怎么了?”
晏止澜不着痕迹地扫了他一眼,目光落在南宫子仪身上,眉头紧锁着,道:“他的情况很不对。我猜测,他应当是陷入了梦魇,抑或幻境中还没有脱身出来。”
祁璟忧心忡忡的看着南宫子仪:“有没有办法唤醒他?”
晏止澜摇头:“你没来这里之前,我试过很多法子,都没办法将他唤醒。除非……”
祁璟扭头看他:“除非什么?”
晏止澜侧过头看他:“除非他自己愿意醒来。否则,没人能将他唤醒,只能这么任由他陷入沉睡中。”
祁璟一听,立时急了:“他一个□□凡躯,就这么不吃不喝的睡着,怎么受的住?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强行唤醒他?”
晏止澜沉yin片刻,在祁璟期待的目光下,还是缓缓摇了摇头:“我暂时还没想到有什么方法,能在不损伤他神智的情况下强行唤醒他。”
祁璟颓然在南宫子仪身旁坐下,喃喃:“那怎么办?”
像是问晏止澜,又像是自言自语。如今南宫子仪情况很是不对,福佑那边又不知道情况如何,他心急如焚,却又对两边都束手无策,深深有种无力感。
晏止澜在他身边坐下,面沉如水:“等。”
祁璟烦躁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这要等到猴年马月?”他一转头,正对上晏止澜探究似的目光,不由一愣:“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晏止澜答非所问,问他:“你之前在哪儿?”
祁璟对他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问的摸不着头脑,又想到先前面对阿乐融时候的那些糟糕事,更加烦躁了,没好气道:“还能在哪儿?我那个小舅不知道发什么疯,一点也不像南宫子仪说的那么善良可爱,简直可怕极了。我从来没见过这种人。”
说着他长长叹了口气,惆怅道:“也不知道佑叔现在怎么样了。”
晏止澜若有所思的看着他,又问道:“在此之前呢?”
“在此之前?”祁璟一时没想到他的意思,心思还在南宫子仪和福佑身上,心不在焉的重复了一遍,等他回过神来,晏止澜已经自顾自的说了下去。
晏止澜黑沉沉的眼睛注视着他:“在进入这里之前,我陷入了一个幻境……”
祁璟心里一突,直觉预感到了他要说什么,下意识地想要阻止他,不料太过心急,想来想去竟没找到合适的理由,只好干巴巴的附和道:“哦、哦,是吗?”心里暗暗祈祷,千万不要是他想的那样。同时暗骂阿乐融,布下的什么狗屁幻境,怎么人都出来了还有幻境的记忆!
晏止澜一错不错的盯着他,缓缓道:“在那个幻境里,我以另一人的身份,与人成亲生子……”
祁璟听到后,差点没咬掉自己的舌头,须臾,他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魂不守舍的应和道:“哦,是吗?那你那位娘子,一定是位温柔娴静,性子善良的女子……”
晏止澜抬手打断了他,反问:“为何一定是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