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草地,触手是不规则的顺滑和柔软,陆饮霜眼前铺满纯白,片刻之后视觉才渐渐恢复,他抬起手攥了一下,感觉到有某种力量包围着他,若是仔细看去,便能发现隐约浮现的咒文。
他正处在光柱之中,下方亦是毫无杂色的白,这些白组成了划开堕水的空间通道,仿佛通往幽冥的门,将最纯洁的一面展现出来,诱人进入,不得归途。
陆饮霜意念一动,盈昃握回手中,他放松身体,任由自己不断下坠,跌落,寂静无声的路好似只有一瞬,又无比漫长,直到周围又被漆黑浸染,他才恍然间回过神来。
“这就是……慕容逸的作品吗。”陆饮霜浮在通道尽头,黑暗犹如无尽的宇宙虚空,一处分隔的圆形空间飘荡着,仿佛从亘古直到永恒,在被注视一瞬间,陡然炸开一颗灿烂辉煌的星宿。
陆饮霜也不得不承认他被眼前所见震撼,眼中倒映着纷乱又秩序的光影,他缓缓抬起盈昃,并指划过剑身,将过半灵力贯入,银色电芒在剑上跳动,极寒剑气直扑总阵。
没有屏障保护的阵法碎的鸦雀无声,陆饮霜忽地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他听不见爆炸,但冲击的灵力像水面漾开的涟漪无处闪躲,耳边充斥着嘈杂喧嚣的沸响,像是他剧烈的心跳和窜动的血。
陆饮霜不住地咳,口中满是锈味,他觉得疼,但身处黑暗之中连自己都感应不到,只能凭借着直觉转身向来时的通道走去,粘腻的Yin冷宛如无数蠕动的蛆虫,从四面八方向他挤来,寒意入骨,连思维都能冻的凝固。
“这就是堕水的真面目吗。”陆饮霜提着盈昃步履维艰地挪动,在即将失去意识时,光点终于出现在了眼前,随着光线越来越亮,他的轮廓也逐渐清晰,护身的符文淡得几乎消失,黑雾像重叠扭曲的手紧扣着他,不愿放他离开……那是自堕水存在于苍旻界开始,死在海中不计其数的怨魂。
他刚刚碰到纯白的通路,一缕gui裂的碎纹就爬上光壁,星星点点的光斑飞散而出,在吞食过来的黑色下好像天际闪灼的银河。
陆饮霜借着光线看见自己胸前溅上的血,擦了下嘴角,温热粘稠的感觉还在,他努力向通道一端浮去,身后的黑雾紧追不舍,前方通道不断崩裂。
他终于无可避免的升起一丝恐惧,他的速度越来越慢,出口遥不可及,似乎只有前世困在大火的临渊宫时才这般绝望。
他怕沉沦境等来帝尊殒命堕水的消息,怕谢桥在看见空无一人的王座时自责悔恨,怕常靖玉真的在堕水自尽,年轻人本该有一番作为。
他根本无法坦然赴死。
“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不能死……”陆饮霜强提气力斩向身后,在支离破碎的通道两侧冻出冰阶,踏上冰面借力回身,伸手妄图抓住唯一的希望。
通道咔的一下,如同摔碎的七彩琉璃,崩毁湮灭。
堕水之上,突如其来的灵力波动防不胜防,湍急的水流骤然活跃,将冰墙拍出裂痕。
重华门主脸色一白,他匆忙增加了灵力堪堪稳住防线,流芳主人正在光柱中央,避不开总阵破碎的爆发,当即口吐朱红,空间通道脆弱得摇摇欲坠。
谢桥也被波及得伤势不轻,冷汗浸shi了里衣,眩晕让他几乎看不清眼前阵图。
“谢尊主,撑住!”流芳主人婉转却又强硬的声音传来,通道终结的一刻,她用修长的指甲直接割开手腕洒下鲜血,不计消耗地重新架起阵图。
即便是拼命支撑,空间通道仍在不断崩裂,流芳主人和谢桥心生悲凉,一刻钟已过,遮天蔽日的Yin云正在散去,露出澄澈的天空。
谢桥唇边不住滴下血来,他咬牙坚决道:“我谢桥此生,只认他做帝尊。”
堕水上的Yin影正飞速褪去,光线刺的眼睛酸痛,就在光柱将要消失的倏忽间,空中乍来三道大乘剑气,化作最Jing纯的灵力补入阵中。
光柱回光返照地又停滞须臾,常靖玉自远方御剑而来,毫不犹豫的跳进光柱,一艘连闪数次赶至堕水的悬舟紧随其后,也以醇厚灵力延续通道。
谢桥诧异抬头,悬舟上三张熟悉的面孔,是夜忱和凌旭辉凌虹霓,另一人踏在船首,似是流天境之人。
堕水渐消,重华门主率先赶来维持通道,还有余力的魔修仙修也都翻越冰墙上前,将灵力渡给阵图。
光壁的碎片化为蒸腾的轻烟,陆饮霜闭上了眼,他还是没能触到终点,无法反抗地被堕水拖向深渊。
然而一只手抓住了他,温暖的,蕴含着无比倔强固执的力量,将他从堕水中又拉起来。
陆饮霜愕然看向前方,通道重又拼合起来,那道人影在光中模糊不清,依然让他翻起无奈又纵容的欲望。
“前辈,我来与你同生共死了。”常靖玉含笑的声音缥缈地散开。
“……胡闹。”陆饮霜没控制住自己的笑容,他觉得自己可能有些忘形,但此处也没有别人,他扣住常靖玉的手往上飘了一段距离,虚脱似的再也抬不起一根手指。
常靖玉想去抱他,陆饮霜折中道:“扶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