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
见有下人瞧见自己的窘态,小卫氏难堪极了,用秋香柿蒂纹长袄宽大的袖子遮住挂满泪痕的脸,恨不得地上能有条缝钻进去。
薛老夫人颇具威严地一指地上:“将你们二夫人扶到后头去。”
“母亲!”小卫氏仓皇地伸出手,又在薛老夫人警告的目光中败退,任由丫环一人扶住一边胳膊架她出去。
小卫氏一去,薛老夫人直截了当地说:“不必再争了,这次的事情确实是玉屏做的,没人冤枉她。亨泰他娘派人告诉了我那日帮着她们办事的下人的长相和名讳,她乱编的话可编不出这个——你管的好家。”后半句是冲着薛大夫人说的。
薛大夫人委屈地咬住嘴唇,薛沣则是乐得咧开一口白牙,然而他也就高兴了一瞬,就听薛老夫人接着说:“但——老二,你不能休妻。”
薛沣差点没跳起来:“母亲,您不能再护着那毒妇了,此次若非她娘家侄子良心发现及时收手,琅儿就毁了!她是母亲的侄女,我女儿就不是母亲的孙女了吗?!”
沉香木拐杖再度重重地敲击了一下地面。
“我就是要护着孙女才拦着你休妻。眼看着琅丫头好事将近,可旨意未下,婚事就做不得准。你在这个关头休了教养她多年的母亲,外头不会说你是护着女儿,只会说此等品行败坏的妇人教养出来的姑娘同样好不到哪去!这才真的是毁了琅丫头的前程呢!到时候别说皇子妃之位,琅丫头嫁不嫁得出去都难说!”
薛沣被说得张口结舌,气势弱下去不少。
薛老夫人趁热打铁说:“这段日子就委屈琅丫头陪着老婆子我吧,一是祖宅离宫里近点,减去她的奔波之苦,二是我和你大嫂能顺便指点她管家的事,都是快嫁人的大姑娘了,这些东西也该学起来。至于玉屏,你先带她回去,把她关屋子里念佛吧,消一消她犯下的罪业,对外就说她得了病,不便见外人。娘再给你几个得力的人看着她,准保不会出岔子。”
听上去处处在为薛琅考虑,但薛沣仍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熬到最后只得憋屈地答应了。
随后薛琅就接到了她要搬家的消息。薛沣是亲自过来告诉她对小卫氏的处置结果的。与女儿见面后,薛沣心中不免升腾起几分愧意,虽说这么处置是为了女儿好,但结果却是女儿要搬出来住,而罪魁祸首反倒好生生地待在家里。
薛琅平静地送走父亲,甚至还能支撑着安慰他几句。但是在拾掇心爱的盆景时,她手一抖,剪掉了一大片叶子。
侍女画楼清楚薛琅的心事,为她打抱不平道:“卫氏做的事明显是冲着毁姑娘一辈子去的,老太太多Jing明的一个人,我不信看不明白,却就这么把给她轻轻放过了。别说姑娘心里不好受,我做奴婢的都接受不了。甭说别的,至少得让夫人去家庙反省一段时日吧。说是在家修行,谁知道过些日子是不是就让她出来走动了呢?”
薛琅放下手中的银剪刀,没接她的话:“可有卫家表哥的消息?”
“我的好姑娘呀,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关心这个!”
薛琅道:“他本来可以装糊涂,任由长辈折腾然后坐享其成,却选择把实情告诉我,这份恩情我得记。如今他离了亲人,万一在外头发病身边却没有人看着,下场怕是不会好。还是得赶紧找到他,越晚越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