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唐煜当然不会认为他们是装不安逗他玩,慌乱几乎要凝结为实体,沉甸甸地压在身上。有这样一桩足以使大周举国欢庆的捷报在先,第二封折子里的消息得坏到什么地步才能让他们沮丧成这样?
隐隐有了预感,唐煜飞快打开第二本折子,随着“中风”二字映入眼帘,所有的疑问皆有了回答。他不得不用手撑住书案,才让自己没有明显的失态。
天果真要塌了。
中风之症,恶疾中的恶疾,十个病人里死八个,剩下两个一个活死人一个残废。
扫了一眼唐煜颤抖的双臂,唐烽在这一刻与兄弟共享同样的哀伤。他从书案后头绕出来,拍了拍唐煜的肩膀以示安慰,同时收走了他手中的奏折。
面向大臣,唐烽沉声道:“折子里说的事情诸公已经清楚了。父皇不幸染病,无力理事,大军群龙无首,孤准备明日就动身。”
尚书右仆射,同时也是太子妃之父的庄悯立即反驳道:“太子您是国之储君,身份尊贵。不宜在此时离京。”
庄悯恨不得抓起书案上摆着的墨玉九龙镇纸给女婿来一下,如今是能擅自离开京城的时候吗?南陈那摊子事且不说,皇帝庆功宴后突发恶疾,眼看就要不行了,你在宫里乖乖等着接遗诏就好。京城军队已经抽调走一大部分,你在这时候北上,护卫军力肯定不足。你不怕中途遭遇草原残部有个闪失,我还怕呢!
他一发话,便有人附和:“庄大人说得很是,劼利可汗一死,剩下的兵马不足为据,武清侯过几日就能护送圣上归京。太子殿下,请您三思啊。”
然而绝大多数人与唐煜一样陷入沉默。
唐烽个子高挑,他扫视殿中诸人时几乎可以称为俯视,目光中的压迫力可想而知:“庄大人、孙大人,折子你们二位都看过了。父皇昏迷前曾留下口谕命孤速速北上,尔等是想劝孤抗旨吗?”
不能抗旨不尊,但拖两天总行吧。京城以你为尊,殿中这些人谁敢说个“不”字?唯一有理由反对的齐王尚不成气候,反对也无效。中风这个症候真发作起来快着呢,过个两三日就能看出态势,若是皇帝情况好,你再赶过去展现孝心不迟。庄悯快对死脑筋的女婿绝望了,嘴上还得说得正义凛然,一副全心为公的样子:“太子您一去,谁来主持朝政呢?况且南陈贼子陈兵边境,狼子野心,世人皆知。无您坐镇中枢调配兵马,恐江山危矣。”
此言一出,附和的声音多了起来,连唐煜都说了句“请皇兄慎重考量”。毕竟庄悯说的这话在理,皇帝倒下的要命关头,太子更是得稳住。所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尽管如今是君在外,但君发的这道口谕明显是病中不清醒的时候说的,太子听不听都在两可之间,在座诸位没人会死命劝他北上。
多数人不会死命劝他北上,同样也不会死命劝他留在京城,唐烽此刻的意志是最重要的。右手往下一按,示意在场诸位肃静,唐烽语气坚定地说:“父皇的病情不会那么快传到南陈去,就是要趁着他们知道前接父皇回来。孤离京后,监国之责移交给齐王——五弟,孤知你办事稳妥,但遇事你得多听听列位大臣的意见。”
“啊?”唐煜茫然地叫了一声,再没想到还有他的事情。上辈子苦心竭力都没捞到的监国之权,就这么落我头上了?就不怕我趁机做点手脚?
他忍不住偷偷去瞟庄悯的脸色。
庄悯这下子是真觉得女婿得了失心疯了,他尚要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