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回的先例,但是,每个人都期盼着奇迹的发生。最关键的,是她自己能说服自己。”
然而世上最难的事,人们究此一生都在试图完成的事,又何尝不是自己与自己的和解。
卓青在病房外独自呆呆站了很久。
直至两脚发麻,路过的护士小姐,也忍不住小心提醒她:“这位小姐,病人刚刚做完了营养ye注射,如果您要探病的话,可以现在进去——不然以她的身体状况,可能马上要睡过去了。”
无法进食带来的营养缺失,即极度的虚弱和嗜睡。自从入院后,白倩瑶每天的睡眠时间,已然几乎占去了十□□个小时。
卓青这才猛然回神,手忙脚乱地,从包里掏出面小镜子整理了仪表,确认脸上笑容不曾半分有失,这才在重重深呼吸过后,扭头,推门进去。
白倩瑶正抱着一本绘本看得入神。
听到门扉开合的声响,她手中翻页的动作一顿,下意识抬头看来,却正好对上卓青一顿打量过后、颇仓惶的双眼。
——怎么能不仓惶呢?
卓青记忆里的白倩瑶,无论是十七八岁时的小胖妞,又或是后来瘦到纤细苗条、灿若春花般貌美的小明星,总永远都褪不去两颊可爱的婴儿肥,咧嘴笑时,有浅浅酒窝,如若作怪做鬼脸,还能硬生生挤出来下巴上的一层小软rou。
她从没想过有一天,白倩瑶会把这所有的特征都收敛殆尽,只剩下一张瘦到面皮凹陷的小脸。
那锁骨甚至明晃晃到一根直线突兀而起,与美丽无关,仅仅只是让人生出一种莫名的可怖感,好像下一秒,随着白倩瑶的一个弯身,就会刺穿皮肤,带出血淋淋的骨与rou。
白倩瑶却似乎恍然不觉她的失态,只傻呵呵地,还冲她笑着,作势要掀开被子。
嘴里咕咕哝哝着:“青青!我好想你啊,你终于来了!快来让我看看,说是纪司予跟你和好了,有没有好好照顾你,把你喂胖啊?”
努力挤出来的中气十足,依旧掩盖不了沙哑的嗓音。
被子掀到一半,她便病恹恹地喘了口粗气,不得不往后一仰,靠在了病床边,已经堪堪抵住地面的左脚,脚尖不受控制地发颤。
卓青忙过去扶住她肩膀。
一派娴熟地,把人塞进暖洋洋的被窝里,无比耐心地捻好被角。
白倩瑶冷冰冰的手可怜巴巴拽住她的,“青青,还是你好,我现在身体虚啦,连跑都跑不了了。”
“干嘛这么丧?一点也不像我们八卦大王,白大小姐的作风,”卓青说,手上捻被角的动作,不知已经下意识重复了多少遍,“……会好的,等你好了,让小谢跟你一起去放风筝,你们俩一个比一个跑得快,怎么会跑不了哦?”
她说着,脸也低低埋着。
乌黑长发垂落脸侧,仿佛也在有意无意,帮忙遮挡她努力紧咬下唇,比哭更难看的艰忍表情。
“放风筝啊?”
白倩瑶的脸上露出了怀念表情,“是哦,去年我还答应他,等你们搬家到北京,春天一到,我就带他去奥林匹克公园那边放风筝,放最大的风筝,让全公园的小孩都羡慕死了那种,然后我们就去买五个球的冰淇淋,偷偷吃,不告诉你,不然你该不开心了。”
一长串话说完,又是一口重重粗气。
病房里忽然沉默许久。
末了,白倩瑶从被窝里伸出手,摸过身前小桌上,那本名为的和风绘本。
她笑着,看着封面上那头配色灰暗的鲸鱼,喃喃说:“快过年了,过完年就是春天了。”
——“但是啊,青青,我活了三十多年,第一次觉得,原来等春天是这么难的事。”
它好像永远都不会来了,不是吗?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打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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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
白倩瑶对于自己的身体状况并非一无所知。
在过去十几年切身的安逸与痛苦中, 她早已比任何参与诊断的医生都更准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