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瓷把手里的瓜子往石桌上一摔,愤愤道:“早不死,晚不死,非回来再死,四姑娘分明没安好良心。”
红釉点点头,“四姑娘看起来文文静静,其实蔫坏蔫坏的。”
蓝釉拢了拢燃烧着的干艾蒿,“人都是善变的,以前的四姑娘真不这样。”
的确如此。
简淡挑了挑眉。
原来的简静娴静,有心眼,所有的歇斯底里都是经过赵家的那场祸事后开始的。
对未来期望越高,摔倒时才会跌得越狠,乃至于爬都爬不起来。
活该!
简淡一点都不同情简静。
简静设计过简淡两次,每次都生死攸关。
这是第三次。
早不死,晚不死,非要回简家再死,无非是想步简雅后尘,想让她和祖父难堪罢了。
太拿自己当回事了,真是可笑。
一个烂了心肠的人,死就死了吧,活着也是浪费粮食。
“姑娘,我们看看热闹吧。”白瓷忽然不气了,又把瓜子抓起来,两只眼睛灼灼放光,跟丛林里的狼似的。
蓝釉红釉惊恐地往后退了一步。
蓝釉道:“姑娘,还是不要去了吧,晚上会做噩梦的。”
简雅的死困扰她们两个很久,直到简家举家离开京城才彻底脱离梦魇。
简淡起了身,“白瓷说得对,我是得去看看,怎么说也是亲叔伯妹妹呢,走吧。”
她笑着看向蓝釉红釉。
红釉往后缩了缩,蓝釉虽在原地,脸却白了。
简淡往院门走去,蓝釉红釉步履沉重地跟了上来。
出了门,简淡脚下一顿,回过头,笑道:“好啦,不逗你们了,你俩看院子,把我那些宝贝看好了。”
“好咧!”红釉跳了一下,喜滋滋地抱住蓝釉的胳膊。
蓝釉嘱咐:“姑娘,要是四姑娘真那样了,你千万别往前凑,听说吊死的人特别可怕。”
简淡拍拍蓝釉的肩膀,转身往蓼香院去了。
蓼香院的人很多。
除了老太爷和崔氏没来,其他人都到齐了,包括简云丰和马氏。
简淡在院门口就听到了王氏哀哀的哭声。
“小静,你糊涂啊,你才十五,如果就这么走了娘要怎么办?娘要怎么活啊……”
“如果?”简淡重复一句。
“嗯,如果。”白瓷有些遗憾,说道:“原来还活着,怪可惜的。”
简淡嘿嘿一笑,往前走了两步,正好遇到简思敏从上房退出来,遂问道:“她怎么样了?”
简思敏道:“三姐不怕,人没事儿,大伯母听见凳子倒地的声音了,赶过去时才吊一会儿,连大夫都不用请。”
“哦……”简淡随着简思敏往外走,“那我就不进去了,省得刺激到她,万一再想不开还得怨我。”
简思敏深以为然,“三姐说得对,四姐疯了,咱绝对不能沾。”
简思敏说的不对,简静非但没疯,反而还冷静了。
当丝带勒住喉咙,呼吸无以为继,她拼命地张大嘴巴,想呼吸却一丝气息都呼吸不到,想呼喊又喊不出来,越挣扎喉咙越痛的那一刻,她真的后悔了。
她为何要为不相干的人寻死呢?
就算没有祖父和父亲,她还有母亲和姐姐啊。
只有活着,她才可以画画,才可以抚琴,才可以享用美食,才可以看到简淡倒霉的那一天啊。
什么都不涌干,只需要花简家的钱,不是也挺好的吗?
她躺在王氏温暖的怀抱里,视线从简云丰、简云恺、简思越、马氏、小马氏等人脸上一一掠过,最后落到恨铁不成钢的简洁脸上。
“姐……”她喉咙剧痛,勉强发出一个单音,就再也说不出来了。
简洁一直在观察简静,几乎立刻猜到她的意思了,赶紧跪在地上,行了一个大礼替简静表示歉意,并礼貌地请诸位长辈回去休息。
马氏道:“好好劝劝她吧,这庄子毕竟是你们母女常驻的地方。”
潜台词是:你死了吓不着旁人,还是省省吧。
简洁哑口无言,陪着笑把众人送出蓼香院。
正房重新安静下来。
简洁冷着脸坐在炕桌前。
王氏让粗使婢女拧了张shi帕子,敷在简静脖子上,随后在她身边躺下来。
“从你爹决定跟着庆王开始,老太爷就跟咱们长房离了心。”
“老太爷先被刺客刺杀,随后又有人试图用雷公藤毒死老太爷,这些事虽与你爹无关,但听你爹说,确实是庆王所为。”
“之后你出事,也是我们算计简淡在先,有人替她反击在后。”
“所以,你死得再惨,简家人也不会有半分后悔和惭愧。简雅死了,你觉得简淡如何了?她照样受宠,照样吃香喝辣嫁太子,她们还是双胞胎姐妹呢!”
“娘就说这些,你若执意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