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男人:“皇上可知镇国公府有何明面上的仇人?”
若不是怨恨不满到了极点,又何至于在天子脚下灭人满门?远放庄子身怀六甲的小妾不放过也罢了,就连和国公府有所牵连但未过门的锦绣郡主也不放过,羽林军到现在也没发现下落。
估计情况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陈申昨夜若留在府上,只怕死/状还要惨一些。
男人玉冠墨发如绸,白衣书生儒雅翩然的模样,周身凛冽气势收敛许多,此刻一言不发的看着那个牌匾许久,古井无波的眼中异色一闪而过。
这样犀利的风格,隐隐约约有些熟悉。
“在朝堂上的政敌不少,生死仇家倒没发现。”
朝堂之上,政/见不合的人不少,但也仅限于金銮殿上拌拌嘴,气得心中暗骂一阵,若说因此而下死手灭人满门的话,那倒着实不至于。
这事一做出来,势必会被各方势力调查,一但有实证,便也是抄家夺爵的下场,自然没必要。
为解心头之气而置整个家族于死地,这明显是愚夫所为。
陈鸾睫毛上下扇动几下,眼眸中泛着隐隐的红丝,那是一整天的猜疑折腾出来的。
她没说什么,只是紧了紧手中的帕子,跟在纪焕身后抬脚进了国公府。
陈申跪在福寿院老太太的床榻前,眼睛熬得血红,别人不明白他们为何遭此横祸,他跪在这里这么久,神思混沌,也还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似乎谁都有所理由对国公府出手,但似乎也都没有。
看谁都可疑,可是盘踞在陈申心里,脑海中下意识出现的那个人。
左相府,司马南。
第54章
可这样的猜疑他说不出口, 他自己都觉得荒谬,更遑论皇帝和满朝文武了。
因为左相府这么做根本没有任何意义和好处,只能解一时闷气, 却拖上司马家全族荣耀,旁的他不知, 却知司马南绝不是这等不知深浅的人。
退一万步来讲, 就是国公府满门皆亡,只要陈鸾还活着, 司马月也坐不上皇后之位。
可除了他, 满朝文武,他实在是想不出来有谁和他结下了那样的仇,非要灭满门不可。
若不是昨日他出了门未归,只怕此刻也是凶多吉少……
国公府一些女眷自然惹不下这样的仇敌,这杀局,分明是冲着他来的。
陈申拳头狠狠一握,眼眶通红, 从后脊梁骨尾蹿出一股森森彻寒。
陈鸾踏进福寿院里屋的时候, 屋子里还弥漫着一股浓郁草药味, 间或掺杂着几分酸烂腐锈味,南北两面的窗子大开, 亮堂的天光下,床榻上的人被蒙上一层白布,一动不动,了无生机。
她面色沉如水, 嘴唇紧抿,一眼未看从地上起来向她与纪焕行礼问安的陈申,而是一步步走向那张古木雕花床榻,及至跟前,伸出的手指头都在颤抖。
素手微执,白布之下,老人银发苍苍,面色青黑,双眸紧闭,可能因为死得痛苦,原本慈爱的面容呈现出扭曲狰狞之态,陈鸾看着,一股酸意直冲鼻尖。
陈申面沉如水,并没有像想象中那样激恼,只是抱着拳冲着纪焕哑声说了句:“谢皇上和娘娘关心,然逝者已逝,现下当务之急是加紧人手,将郡主救回来。”
“朕已派出羽林军在京都搜寻,封锁出城的各个卡点,想必今晚就会有结果。”纪焕白袍胜雪,书生模样,声音儒雅温润,与白日早朝金銮殿上居高而坐的男人恍若两人。
陈申面色凝重地点头颔首,象征性的又说了几句必逢凶化吉的话,整个人如同老了十岁一般,就连一向挺得笔直的腰杆也不堪重负地弯了下去,颓然灰败展露无遗。
陈鸾身形纤细,如同一朵开败的娇牡丹,她将那白布重新遮上去,而后在床踏板上跪着恭敬地磕了几个头。
再怎么说,国公府也是生她育她的地方,若说一点感情也没有,自然不现实,一直以来她对国公府的痛恨与念想总保持着诡异的平衡,谁也无法彻底压制住谁。
那日她放下狠话离去,当真是一辈子不想与陈申扯上干系的。只是如今老太太死得不明不白,连带着她向来最痛恨的康姨娘和陈鸢也都死得凄凉,她心里却没有多少解脱之感。
“娘娘节哀。”陈申神色极复杂地盯着自己这个嫡女的背影,最后还是说了句话。
他对这个嫡女一直不算是喜欢,因为她实在是太像死去的苏媛了,每一回想起那个人,他就会想到自己的懦弱,以及当年那些目睹了真相的朝臣鄙夷不屑的神色。
他身为开国武将,受帝亲封镇国公,年纪轻轻位极人臣,却在危难关头失了分寸冷静,最后靠一个女人挺身而出挡下那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