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手的枪,被四个男人轮番上阵打翻在地。
打边还念念有词,大概如电视剧里的台词:不是横吗,继续横啊,挺能打的呀,起来呀,还手呀,挺男人的呀……
这下就不能叫搏斗了,因为叶子颂没有还手,一味的承受着这单方面的殴打。
这或许是她的错,或许是抵在她脖子上的这把刀的错。
住手住手住手,你他妈的住手。
她想这样喊,出口却只是不成调的惊叫。
江从语惊叫,狂暴,那个挨打的男人是叶子颂啊,叶子颂他是个何等高贵的人,怎么能被人那样殴打。
那手是用来签字的手,它一落完名字,就能主宰一件关乎着很多人切身利益的事,它多么重要,它怎么能被那样卑劣的折断。
那胸膛里保护着的那颗心,它是多么强大的心,那颗心里装着何其多、何其重要的东西,它怎么能被人那样肆意踩踏。
那头脑,那是她所见过的最睿智的头脑,它是用来作统筹、做决策、为许多人谋福利的头脑,他们把它当作了什么,竟然那样恶毒的对待。
叶子颂,他不是能被这样对待的人呀。
江从语张了嘴往抵在脖子前的手一口咬了下去,就算这把刀会刺进她的喉咙,她也不会退缩。
她用尽一切力量去咬,就像只要她咬断了牙下的东西,叶子颂就能得救。
她只要他能得救。
耳旁是刺耳的尖叫声,男人的尖叫声也并没有比女人的逊色多少,江从语耳朵被振的一阵轰鸣。
不过这毫不影响她继续用力。
她只希望叶子颂能看到她的反击,她不喜欢他以这样的方式来保护她,而他却迟迟不能发现,她瞪着眼睛,看着叶子颂被人一脚又一脚的袭击,他蜷缩着身子受着这样的待遇。
愤怒、恐惧已经无以复加,但她还是看到了更让她恐惧的东西,那支她从未真正见识过的家什,与她正面相对了,似乎因为她不肯松口。
那根黑管,像一只独眼,怪异又偏执的看着她。
她知道这只独眼很快就会吐出一样东西,这东西大概会与她发生亲密接触,它一定会不偏不移的钻进她的身体,她甚至已经闻到了一股□□味,她怀疑这是自己的错觉,因为或许□□根本不会有□□味。
就在她准备着接受新鲜事物的时候,叶子颂却打扰了她的这种思想,他扑了过来,伏在了她的身上,用身体抢走了那发本属于她的子弹。
一股独属于叶子颂的味道撞进鼻腔,就像今天清晨她伏在他怀里闻到的一样,自然舒服,非化学而是他的本体所散发出来的味道,这味道无比的清淡,但她就是闻得到,也知道这属于他。
她真是后悔,后悔清晨不该说那样的话,不该那样骂他,如果不那样骂他,他就不会这么犯傻,来替她挡这要人性命的子弹,
又是一声巨响,伏在她身上的人身子猛的抽搐了一下。
“砰”,又是一下。
在第三声巨响后江从语总算伸出手臂环抱住了叶子颂,这像大树一般坚实的身体,正在坠落,一股温热的水流冲刷着她的手指。
不对,不是水流,它比水要浓稠,它还黏手。
叶子颂在坠落,她也跟着坠落。
因为先前控制住她的人突然抛弃了她,以至于她根本无法承受住叶子颂的重量。
而她竟然在下跌的过程中抽空看了那个抛开她,让她失了支撑的人一眼。
那双眼睛十分的惊恐,好像被这打在他想要加害的人身上的枪声吓到了,眼角旁有一颗泪痣,很小,她却看的分外清楚。
而这不是她该关心的,因为她同叶子颂一起重重的跌倒,膝盖砸在地上,磕的生疼,而这也不是她该关心的。
因为那只怪异的独眼,此刻正直直的瞪着她。
她听过这么一种说法,不知道是不是胡说。
这子弹如果打到脑子里,它就会四处乱窜,找出口,找不到,就将人的脑仁搅啊搅,直搅成浆糊。
而直到她突然失去意识,也没有感受到这是否属实。
也许就是胡说八道的吧。
在她混乱的思想中,闯进一句微弱的指责:“江丫头,为什么不听话。”
她很冤枉,她听话了,她是被人从车里拖出来的。
但她再张不了口,而叶子颂或许也再无法听到了。
他真的为她填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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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他妈这样,就没这么多事了。非要伪造他妈个求的车祸,自找麻烦。走啊,不走等死啊,他妈的……”
持枪男人骂骂咧咧,将那只夺人性命的东西往腰里一别,迅速的上了那辆货车,一两分钟内,地上仅剩了无用的废旧钢管以及倒在一起的遍体鳞伤的男人和一脸血糊的女人。
一切疯狂得以终止,于是安静了,静止了,除了地上逐渐蔓延开来的血ye。
它们来自于两个身体,又汇成了一股,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