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大,钱谨裕的身体越来越暖。他睁开眼睛,指尖按在眉头上,失神地盯着这座宅子看了许久,脑袋里响起嘀、嘀、嘀…的声音,眼前仿佛出现一个模拟时钟,9:58、9:59、10:00。
打扫客厅的佣人一直留意少年的举动,少年站起来的瞬间,身体明显晃了一下,他站了片刻,神色如常上楼。佣人挠了挠额头,方才少年大概腿麻了吧。没过几分钟,少年围一条红色的围巾,戴一顶浅色帽子,穿一件过膝羽绒服下楼,佣人停下手中的活,问道:“您要出门吗?午饭还回来吃吗?”
“不了,出去见几个朋友。”钱谨裕笑了笑,挑了一把奢侈彰显身份的车钥匙出门。
汽车驶出老宅,佣人大口喘一口气。少年太安静,弄得她不敢用力做事,浑身不得劲。
钱谨裕走后没多久,到他和温阳房间打扫的佣人拎着垃圾袋下楼,小声嘀咕:“掉太多头发了吧,掀开被子,乌漆麻黑的头发铺在枕头上,吓了我一跳。”
“我儿子才三十出头,整天大把大把掉头发,发际线上移不说,头顶上也没几根头发,整天说工作压力大,天天熬夜加班,能不掉头发嘛。”
“现在的年轻人浑身都是病,简直是病青。”
“都别聚在一起聊天,赶紧干活。”
聚在一起的佣人立刻散开,各做各的事。
他们口中议论的钱谨裕,离开老宅开车去了趟监狱,找监狱长了解钱忠国、王萍萍的近况。
“这两人刚进来,天天闹着上诉,二审和终审都维持原判,他俩一夜之间想通了,积极改造,服从命令,在监狱里表现相当的好,五年前减刑三年,三年前减刑七年,一年前又获得减刑,如果他们俩一直如此,或许被提前释放也说不准。”
钱忠国、王萍萍在监狱服刑整整八年,一位亲属也没来看他们,监狱长怎么也没想到会有人来看他们。眼前这位让人心生好感的少年说是二人的亲属,监狱长如实告知二人的近况。
围巾被钱谨裕往上提了提,提到遮住鼻尖的位置,垂眸说了声:“那挺的好,希望他们积极改造,争取早日出狱。”
监狱长以为少年会去探视二人,可没想到少年丢下一句鼓励的话,便转身离开监狱,他高声喊道:“你不见见他们吗?”
“不了。”钱谨裕走的有些急促,发颤的指尖藏在衣兜里,每一步就像踏在棉花上一样,那么绵软无力。
监狱长嘿了一声,转身回办公室忙自己的事,忙着、忙着,就把这件事丢到脑后勺。中午他看到钱忠国、王萍萍,突然想起有这么一件事,就随口提了一句:“上午有一个年轻小伙子找我询问你们的情况。”
“陌陌!”王萍萍的掌心在衣服上擦了擦,忐忑地问道,“他怎么没探视我们?”
不知道什么原因,他们没和陌陌在一个监狱,也不知道陌陌近来什么情况。前几天她和丈夫还提起陌陌,陌陌早出狱了,为什么到现在还不来看他们,没想到人这么不经叨念,还没过几天呢,陌陌就来了。
“希望你们积极改造,早日出狱,我看他走的挺匆忙,可能有事就没时间探视你们。”监狱长说道。
“我们一定会好好改造,争取早日出狱,有生之年能一家三口吃顿年夜饭。”钱忠国非常激动,整颗心都在颤抖。
监狱长点了点头离开这里,夫妻俩陷入幻想中,陌陌毕竟在上流社会生活了十八年,交了一帮子有钱有势的哥们,陌陌想要开公司还不简单,他哥们一句话,设备、人脉、资金都有了,他们出去后就可以享福喽。
——
14:57,钱谨裕在咖啡厅坐了将近三个小时。
他挖一勺白砂糖放入咖啡里搅拌片刻,眼睛却被杂志上的内容吸引,他忽然眉头一皱,慌张地掏出手帕捂住鼻子站起来,疾步朝卫生间走去。
冰凉的水落在掌心,泼洒在毫无血色的脸上,落在面盆里的水却带一缕缕惊艳的红色。钱谨裕双手撑住面盆,发梢的水珠一滴一滴滴落在面颊上,他盯着镜子中的自己,勾起嘴角,鼓起腮帮,弯弯眼睛,就这样无声息笑了许久,脑海中再次响起嘀嘀嘀…
他直起身子整理一下着装,心是轻盈的,步伐却是沉重的回到靠窗的位置上。他拿起汤勺缓缓地搅拌杯中的咖啡,偏头看向窗外,川流不息的车流,行色匆匆的行人,他拿起手机,拍了一张照片,编辑一段话发送给温殊,便端起咖啡,边翻看杂志边喝咖啡,待杯中的咖啡见底,他弯曲手臂,脸埋在臂弯中,缓缓地合上沉重的眼皮。
这时,在绿荫后面,一双疯狂的眼睛闪现出快意,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过去,他竟能用rou眼看到趴在桌子上的男人身体逐渐僵硬,体温逐渐变凉,呼吸渐渐停顿,他压抑住激动地心情,从Yin影中走出来,眼尾又瞥一眼已死的男人,嘴角不自觉往上扬,回到包间,这群轻佻的、恶劣的、狗眼看人低的幼时伙伴居然顺眼多了。
魏铭抬起脚放在桌子上,叼着一根烟和被掌权人放弃的伙伴聊天:“老子就不信了,他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