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系列事情叫闲下来的京里众人看了好大一场热闹。
之后的一个月里都是茶余饭后的消遣话题。
当然也有人暗暗唏嘘,瑞王这一年接连死了亲娘,死了侧妃,也真是撞上了倒霉运。
宁莞听了些风言风语,也没过多关注。她最近不大舒服,整日待在家里,连门都不想出了。
为着方便教学,赵、周几个学子也暂在十四巷落脚,便少有闲心顾及旁的事儿。
刚过了上元节不久,裴中钰也走了两个多月,据王大人的消息说一切顺利,已在回程途中。
宁莞安下心,抱着大兔子坐在外间榻上的层层软被里,吃了两个酸橘子,与赵、周几人说话。
裴中钰推门进屋来,看着里面几个陌生面孔,险些以为自己走错了地儿,停在门口一时未动。
还是七叶反应快些,飞地一蹿到榻上,一边使劲儿往宁莞身上蹭,一边呼呼叫着。
屋里几人面面相觑,宁莞一手抱着兔子,一手兜着七叶,扭过头去,见门前人身姿挺拔,披风上覆霜沾雪。
她眉欢眼笑,喜出往外,将七叶和兔子放下,忙忙揽着斗篷下榻来,“王大人不是说还有些时候吗?”
裴中钰忍不住抿起唇角,声音还携带着在风雪穿行里习惯性压下的低沉,“书信在路上耽搁了,传得慢些。”
两人说着话,赵、周几人忙告辞退去,待她们一走,裴中钰这才进屋去,在碳炉边烘去周身的风霜,又褪了外甲长衣。
一路疲乏,也暂不满叙旧说话,宁莞便让人打水来给他沐浴洗一洗。
浴桶里热气熏人暖,看他解了衣衫,她也端了个凳子到屏风后头,取了个帕子帮他擦了擦肩头,又轻推了推,“我看看。”
裴中钰坐直了身,转过来看她,染了水汽的面上似氲了一层轻雾,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忙轻声说道:“没受伤的。”
宁莞弯唇一笑,“那就好。”
裴中钰沐浴后换了一身家常的霜衣长衫,抱着人又轻又柔的亲了一通,挨搂在一处,将手边毛绒绒的大兔子又丢远了些,环着腰勾了一截软枕来。
宁莞气息微乱,从厚绒斗篷里伸出手来,止住他的动作,挽着颈凑到耳边,与他低语了两句。
裴中钰听罢动作一僵,两眼茫然,“……啊?”
第96章 完结后篇
格窗外风雨簌簌, 他愣愣出神, 反应不得。
宁莞不禁弯眉含笑,又与耳边轻语了一句, 那人才微是恍然, 又有些无措。
他从未想过孩子的事情, 这实在措手不及。
宁莞偏头, 目光温和, 指尖戳了戳他的脸。
她并未梳髻, 长发松散, 约莫是有身孕的缘故, 不过短短的近三个月, 绿鬓朱颜间又添了几分宁和的柔情。
裴中钰看她良久,埋首贴面,呼吸交缠, 却半垂了眼帘,沉默不语。
宁莞正奇怪这反应,便听他闷声道:“裴夫人, 他们都说女人有了孩子, 丈夫就不重要了。”
宁莞:“……嗯??”谁跟你说的?
宁莞回神,“说的什么胡话?”
她坐直了身, 浅浅盈笑,声音婉转清亮,“于我来说,难道不是裴公子才最重要的吗?”
裴中钰闻言眼珠子动了动, 他抱紧了人,濯濯眉宇间不禁逸出浅浅的笑意来。
及至现在,才后知后觉有了初为人父的欢喜。
西征归来,除了几个天生抵不住挨冻的,大军竟未伤一兵一卒,简直是个奇迹。第二日早朝在众人惊奇又钦佩的注目里,兴平帝大喜,连笑三声,连道了几个好字,一挥手赏了不少稀罕的东西。
裴中钰带着东西回了家,宁莞正在外间榻上与赵、周学子说课,他无聊的紧,就挑了匹贡缎,带着剪子针线去画室里之琢磨些东西,等外人走了,才又回来。
宁莞看他缝了一堆的小兔子,沉默了。
她家裴公子,真的是个兔子狂。
把巴掌大的小兔子放进篮子里,挨着大兔子,看起来倒也和乐融融,宁莞忍俊不禁。
书院的药坊和酿酒坊已经开了起来,趁着冬日,酒楼也开到了业城去,能人众多,基础一打好,后面根本无需她插手,就井然有序地发展下去了。
本就没有多少蠢人,她想出这些,也不过是因为曾生在一个最好的时代。
宁莞专心教导四个弟子,空余时间也跟着裴中钰练剑,锻炼身体。
孩子很乖,除了每日总馋酸,也没什么其他特别不舒服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