珺悦随盛临煊下榻驿站的一个小院。
晚膳时她胃口不佳,便是盛临煊吩咐随行御厨特地给她开了小灶,只往日喜爱的美食端上来,她却实在提不起品尝的兴致,只喝了几口白粥就再吃不下任何东西。
盛临煊举着勺子,哄着她道:“乖,再吃两口。”
“臣妾真的不......嗯——”沈珺悦扭过头去,揪着胸口压下反胃的感觉。
盛临煊忙放下碗勺揽着她抚背,一边急道:“快宣太医!”
“不、不用!”沈珺悦忙叫住人,缓了缓才道:“太医之前便说过,臣妾这些反应都是正常的,这会儿人多口杂的,宣了太医必定又惹人注目,反而不好。”
盛临煊眉头紧蹙,仍是不同意:“可是你......”
沈珺悦抓着他袖子晃了晃,“您就别担心了,左右也就这么几日,待回宫便好了。”见他还是一脸苦大仇深,只好撒娇道:“皇上便依了臣妾吧~”
盛临煊心中焦急,但也不好逆了她意,只好妥协。
沈珺悦吃不下,但是却十分嗜睡,膳后盛临煊牵着她在院子里走了一刻钟,看她又悄悄掩嘴吞下一个哈欠,只能带着人进屋,早早安置她睡下。
看着她前一刻还对自己笑,下一刻沾床便睡,盛临煊忍不住笑了笑。他坐在床沿,看着她安然的睡颜,轻轻地抚摸她的脸,嘴角的笑很快又消失了。
只因她以往红润的面色如今却透着苍白,让他又心疼又无力。他知道女子怀孕辛苦,只是如今眼看着自己心爱的人走这一遭,还是免不得难受。
天慧进了来,见成徽帝静静地凝视着皇贵妃,一时也不太敢上前打扰。
半晌才见他收回手,给皇贵妃掖好了被角,又站起身放下帐幔,才转过身来,目光沉沉地射向她。
天慧敏感地察觉,自家主子此刻心情不甚美妙。想到自己等下要禀报的事情,不免感叹那人找死也不看时候。
出了内室,天慧刚要开口,盛临煊便抬手止住她。走出外间,盛临煊吩咐门口的玉璧进去守着沈珺悦,又让李保等人守好房门,这才往小院的厢房而去。
皇上对皇贵妃真体贴啊~天慧暗自感叹了下,只是一抬头看着成徽帝透着冷意的背影,却不自觉地抖了下。皇上威严日渐加重啊~天慧抚了抚手臂上冒起的鸡皮疙瘩,急忙跟上去。
盛临煊坐在桌案之后,一半面容隐在烛火映照不到的暗处,问她:“说吧,又出了什么事?”
他这个样子,天慧莫名地觉得有些可怕,定了定神,才将手下人偷听到的话一字不落地禀报给他。
说完了,上首的人却没有半分动静。天慧悄悄地抬眸看去,因灯光昏暗,一时还看不太清他的表情,再一看,却与盛临煊的眼神对上。
天慧瞳孔一缩,心口急跳,立刻垂下眼帘。
只不过一眼,天慧却清楚看见成徽帝眼眸中透出的浓烈杀意,还有唇边噙着的那一抹嗜血的笑。
“喀嚓——”盛临煊所坐椅子的扶手被他生生掰断。
天慧立刻跪下,只觉面对这样的主子压力巨大,一时之间后背密密浸了汗,暗骂飞鹰不早不晚,偏偏今日不在。
好一会儿,才听到成徽帝开口道:“这么说来,她们回宫后便要对皇贵妃下手了?”
天慧忙应道:“是......”
“呵——”
一声轻笑,却让天慧顿觉头皮发麻。
盛临煊低头看着被他折断的椅子扶手,将心中的那股暴戾之气发泄在他抓在手中的那一段木头上。
悦儿本就难受着,那些人竟还想伤害她,简直不可饶恕......
细微的碎裂声在安静的厢房中被放大,天慧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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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回到内室,将熟睡中的人儿拥入怀中,盛临煊眼中的Yin暗与血腥才逐渐褪去。
亲了亲怀中人的额角,察觉她嘴角上翘,睡着了还挂着微笑,料想她应当正做着什么美梦,盛临煊心中一软,不由得低喃道:“任何人都不能伤害你。”
接下来的几日,沈珺悦的孕期反应持续发酵,已发展到许多味道都闻不得的地步,饭吃不了两口,整张脸白得纸一样,身子更是单薄。
盛临煊心急如焚,面色也一日难看过一日。
面对他的黑脸,太医也是叫苦不迭。哪里想到皇贵妃的妊娠反应来得这样急,但是是药三分苦,如非必要,太医也不敢给开药。
偏偏那几个宫妃看着太医进出御撵,联想到皇贵妃在行宫的最后几日就已称病不出,这会便只当皇贵妃病情加重。
这日,见太医又苦着脸从御撵上出来,王美人眼珠子转了转,便拉着丁容华道:“皇贵妃娘娘病重,不若咱们姐妹去瞧瞧娘娘吧?”
丁容华对她的愚蠢简直难以置信。丽妃昨日已经告诫过她们回程路上不要随处走动,也不要去御前打扰。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因皇贵妃有恙,皇上偶尔露面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