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妖仔觉得自己笑得差不多了，虽然还是想笑。
“咳，小拾一。”
她清了清嗓子，伸出毛茸茸的爪子按在苏拾一头顶的犄角上，强忍着嘴角的笑，“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天道有轮回，苍天饶过谁，这就是你说我胖的下场，晓得不？”
苏拾一面无表情：“不晓得。”
干净清晰的镜面突然荡出一圈圈的波澜。
如同水滴落入静止的湖面，激起层层涟漪，经久不息。
苏拾一静静地看了一会儿，好奇心促使着她又向前探了几步。
就在此时。
涟漪的中心处如喷泉一般涌动，一只纤白细腻的手掌忽然探了出来，准确无误地抓住了苏拾一的龙须。
镜中走出一个红衫女子，美人微眯着眼睛，俯视着站在玉石上的小龙崽子。
“你这是……趁我不在，破壳了？”
“……”
苏拾一无辜的眨巴眨巴眼，剔透的龙目里满是纯真，她无视了美人的话，张嘴就喊：“娘亲。”
妖仔：“……嗯？”
这是什么Cao作？？？
美人松开她的龙须，垂下眼睫，眼眸漆黑沉静，沉默地盯着她看了几秒。
“……”
这龙崽子刚破壳……居然还会说话。
不可思议。
片刻，美人轻笑一声，淡淡道：“我不是你娘亲。”
苏拾一故作疑惑：“难道不是你把我生出来的吗？”
美人眼波流转，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当然不是我。”
话音甫落，美人毫无预兆的伸出手捏住了小龙崽子的后颈，调了个头，让小家伙正视着面前的暖玉。
她的嗓音平静，语气正经：“这才是将你孵化的娘亲。”
乍听上去还有种让人信服的错觉。
苏拾一：“……”
那玉是暖玉中难得的品种——慈母玉。
慈母玉拥有着孵化卵生生物的最佳温度，被人族广泛利用于契约年幼妖兽。
“怎么不说话了？”
美人拈着她的龙须饶有兴致地把玩，勾了勾唇，“古书中有记载，你们龙族应当是有记忆传承的才是。”
可不像那些愚蠢的妖兽，生下来第一眼见到谁谁就是娘。
“小崽子，想戏弄我，还是先修炼个千百年吧。”
千百年……
原来美人是个老妖怪。
苏拾一眨巴眨巴眼，愣了会儿神，不知是又想到了什么，一动不动的任由美人把玩。
清亮的眼睛闪过一抹细碎的光，苏拾一翘着唇笑了一下。
她现在仍旧是幼龙的模样，面前的美人并没有察觉到她的面部表情变化。
妖仔：没关系，我已经懂了。
“……”
美人忽然蹙起了眉，像是发现了什么奇怪的事情，“你身为一条龙……怎么这么胖。”
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嫌弃。
妖仔：“噗。”
苏拾一：“……”
美人掂量了一下龙崽子的重量，有些疑惑，“我还从未见过像你这般壮硕的幼龙。”
听到这话，那双剔透的银蓝色龙目顿时睁大，小龙崽子挣扎着叫嚷道：“我一定会瘦的！”
稚嫩的嗓音nai凶nai凶的。
美人微微偏头，抿住唇畔的笑意，将那条不断挣扎的龙崽子放到了慈母玉上。
红唇启开，声音轻缓而低沉，“你区区一条幼龙，可知这里是哪儿，胆敢在我面前放肆？”
“我不知道。”
小龙崽揉了揉自己乱糟糟龙须，微扬下巴，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她底气十足：“我才刚破壳呢，什么都不知道。”
事实确实就应该是这样。
她一个幼龙除了传承，就该是什么都不知道才对。
美人睨了她眼，轻笑一声，“我才不信你。”
“我还从未见过你这样神奇的龙。”
实在是有趣的紧。
小龙崽抬起两只前爪抓住她的衣袖，银蓝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你这是在夸我。”
异常笃定的语气。
美人微愣，余光瞥了眼被攥住的衣袖，眼眸微弯，笑着说：“是啊，我在夸你。”
“那……”许是没有想到她会答得这么干脆，小龙崽迟疑了一瞬，才问：“你叫什么名字啊？”
闻言，美人疑惑地看着她，眉心轻蹙，不解道：“怎么突然想知道我的名字了？”
苏拾一甩了甩尾巴，语气平淡又无辜，满眼都是纯真，“因为你是第一个夸赞我的人啊，我自然要把你记在心上。”
美人眼睫轻颤了几下，垂眸盯着那双rou乎乎的龙爪子，忍不住捏了两下。
再抬眸时，那双剔透的龙目仍旧在锲而不舍的盯着她看，美人哑然：“你这副模样还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