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弃了,可偏生科林带着军队破门而入之后,他却决然地按下了扳机,这到底是为什么?
其实答案显而易见,在路德朝着列lun开枪的那一瞬间,科林就明白,他怕父亲会将罪尤怪罪到母亲的身上,他怕科林触怒已经痴狂的列lun,他这弑父篡位的一枪,足以担下所有罪名。
半个月前,列lun终于从昏睡中醒来,大病一场的alphaJing神气很是不好,郁郁寡欢,性情大变。
科林一日不落地守在他床前,皇宫里没有人敢在苏醒的大帝面前提起路德或是奥兰的名字。
而这两人却像是凭空从皇宫里消失了一般,再也没有出现过。
路德还记得他离开皇宫的那一日。
盛夏的午后,天上彤云密布,呼啸的长风从美泉宫后的山谷间穿过,葱郁的树海在风中窸窣鸣响。
停泊场上丰茂的绿草被清风吹出阵阵痕迹,路德推着仍是昏迷不醒的奥兰缓缓朝着停泊的星际飞船走去。
来送行的人不多,除了卢卡斯与科林以外,大多都是从小将路德照料大的宫人。
选择离开是路德最后的请求,这一次爱子心切的科林没有阻止,也许她也深深地明白,这是保全路德的唯一办法。
在弑君偿命与废黜继承权之间,路德选择了后者,这大概是他一直以来所渴求的——远离这一块权力相争的纷扰之地。
他出生皇室,作为唯一的皇储,从小看惯了利益纷争,早早地就对他本该继承的身份与地位失去了原有的兴趣。
而如今,他有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他不认为皇宫是适合奥兰的归宿,他的奥兰已经被禁锢在这深深宫闱内太久了。
当然,如果有一天,奥兰能够醒来,他希望他的爱人能在苏醒的第一刻,眼里有他,也有山川河海,灿烂星辰。
轮椅上的omega静静睡着,不知又在做着怎样的梦。
老管家赛恩领着宫人们站在两侧,让出一条走道来,呼啸的风将路德的金发吹拂起来,路德没有去理睬被吹乱的头发。
西裤下的一双长腿轻轻蜷起,他俯**小心翼翼地将奥兰从轮椅上抱起。
当他抬腿踏上飞船阶梯的那一刻,身后传来了一阵衣料的摩挲声,站在两侧的宫人们齐齐躬下了身,朝着阶梯上的殿下恭敬地行了最后一次礼。
“殿下,请您定要保重。”
赛恩苍老的声音让路德的身型一顿,他没有转过身去,直到站上飞船入口的高台,路德才幽幽回头望去。
远处站着科林与前来送行的卢卡斯。
他能看见母亲眼里的依依不舍,也能看见卢卡斯挥舞着双臂朝着他呐喊着什么。
路德听见了,卢卡斯说,等他安顿好了就来找他。
路德的嘴角骤然勾起些笑意,他遥遥望着他们许久才转身进飞船。
而此时,飞船里除了驾驶员,竟明晃晃地站着个面熟的男人。
那黑发男人竟是之前列lun麾下的奥斯特后裔,他见路德带着奥兰上了飞船,只轻笑着道:“小殿下,你母亲不放心,让我跟着。你也别着急,可能是奥兰弥留的时间太长了,如今还需要恢复一段时间才能醒来。所以我会陪着你们在月渡星过一段时间。”
“有劳了。”路德点了点头,他将奥兰轻放至飞船的安眠仓里,起身时才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从上衣的口袋里拿出了一把小巧的量子枪,伸手递给了一旁的黑发男人。
“喏,这个还你...之前,谢谢了...对了,还没来得及问你的名讳。”
男人爽快地接过枪,笑眯眯地沉yin一会儿道:“虽然出于工作的隐蔽性,克莱特家里的族谱没有我的名字,但我婚后已经改姓克莱特了。名字我还是不方便透露,不过殿下你要是真的好奇,可以去月渡星问问你的菲尔德舅舅。”
男人的话音伴随着飞船起飞的轰鸣,一并消失在了天际。
奥兰只觉自己陷入了一场永无止境的梦境里。
最开始漆黑一片无声无息的世界里忽然窜出些星火,黑暗中有什么燃烧了起来。燃起的青烟袅袅升起,那一瞬间奥兰在烟气中看见了些浮光掠影。
一个五六岁模样的小孩在庭院里哭泣,直到画面里出现了个金发的alpha青年,他穿着一身贴身帅气的战斗服,仿若救世英雄一般来到小男孩身旁,他抱轻柔地起小男孩,摘下了颗蜜桃,轻声安抚着哭泣的奥兰。
青烟浮动之间,画面一转,是一片苍茫的雪地,男孩长成了十六七岁的少年模样,他在雪地里遇上了一个冬猎而归、骑着高头大马的alpha青年,那身份尊贵的青年利落地翻身下马朝他彬彬有礼地躬身行礼。
光影掠过,耳旁有弦乐之声,那高贵的青年却在漫天的野蓝铃花之间,在万民的欢声祝福下,牵着一个身着华丽纱裙的omega,一步一步向他走远了。
青烟继续变换着,漫天的落星下,有人紧握住他的手,领着他迈出翩跹的舞步。那是一支离别的舞。那金发的青年与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