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着经文,手指在其上一一种奇妙的规律点了记下,弹出了一个暗格来。
木质的暗格中只有淡淡的纸墨香气,几张张陈旧暗黄的纸张静静的躺在其中, 昭示着岁月毫不留情的逝去。
他伸出手去, 在碰到纸张前微微顿了顿,像是回忆起了什么, 复又若无其事地轻轻拿起那张脆弱的羊皮纸。
纸上的墨迹略有些褪色,却又好似被什么刻意保留在了上面,带着半旧不旧的熟悉感,一如那上面清隽的字迹一样,时隔多年再落入慧远方丈的眼底。
“师兄亲鉴,师弟与尘世间云游悟道,途中……”
慧远法师沉默着认真地看着上面的字句,面上原本平静的神色渐渐变化,明明只是几个细微的变动,却透出一股沉重的悲意来。
“此子聪慧,明明并无佛缘,却六根清净通明,故而师弟自作主张,私下纳入俗家弟子名下……”
他指尖微动,又翻过了一页,继续看了下去。
“……似乎出了些许状况,师弟这小弟子身世有些古怪,我略有猜测,却不得证实,若当真是如此,只怕是有些棘手……”
慧远方丈目光微动,注意力更加集中,细细地查看着后面看过无数次的片段。
“……我已可证实猜想,只怕要回到宗门与师兄师弟们共议,但近日似乎有些不太平,许是要再多些时日才能返宗,不知月尘这些时日如何。”
“有行踪可疑之人一直在探听我二人消息,只怕是之前有些打草惊蛇了……”
“师兄,若我当真无法回讯,则已遇险,烦请师兄循着我留下的印记将那孩子带走,另外,还请师兄将月尘照顾些,若无必要,我只盼着他二人,一生无忧,莫要再触及这些。”
最后一段话写的有些潦草,似乎是匆忙写下的,字里行间皆是无奈与恳切,有着对他所牵挂之人的担忧与殷殷期盼,却半点也无畏惧的情绪。
由字迹与信中话语可见写下这些信的那人温和脾性与宽广胸怀,其间有事关山河万里芸芸众生中缥缈的道义,也有烟火气极重的琐碎温暖,都一一在心中展现的淋漓尽致,就好像你一路随着他,听他温润嗓音娓娓道来,偶尔还会有些骄傲的提及自己聪慧的弟子。
只可惜这般温润如玉的人,在此之后再无音讯,只留下这些渐渐发黄的信笺,被岁月的潺潺洪流重刷而过,在故人的心间留下痕迹,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你盼着的,如今只怕是实现不住了,”慧远声音低沉地道,他指尖指尖微微用力,抬起头看向塔外,沉沉目光似是能穿越重重山峦,望向中陆的另一个地方。
“我将月尘在寺中拘了这么些年,如今却也已是无法,这该当是他们的命。”他低下头,将纸张仔细地抚平,小心地放入暗格中,再次隐藏起来,带着点无奈地笑意道。
他摇了摇头,再看了这里一眼,拿走了挂在一旁的古旧串珠,颠了两下,像是想通了什么一般,按原路返回,下了藏经阁。
慧远站在藏经阁前的广场上,看向东南向一座高耸入云的险峰,目光复杂,似是释然又像是无奈,长出一口气后,运起身法便一路闪掠至了峰下。
这座峰头在少林寺,乃至全中陆都赫赫有名,它名莲峰,也是曾经的法尊佛子梵音参禅的洞府所在。
自梵音圆寂后,这座峰头便空落了下来,每每到了他的忌日,少林寺上下都会聚集于峰下的佛堂中诵经祈福。
而今,慧远站在护山大阵下,神色庄重地打了个稽首,躬身后轻声道:“如今血夜冥河卷出,凌天剑重现于世,此当是天道之意,我等凡人想阻也是阻拦不得的,只能顺其自然了。”
今日之后,早早催促月尘回宗才是,他心中想着,随即抛出串珠,打开了护山大阵,走入了其中。
千里之外,月尘与风凌二人正在灵符剑上,于高空上闪掠而过。
一身素净僧衣的和尚正微微阖眼,盘坐于剑上,手中不紧不慢地掐动着念珠,呼啸的风被阻隔于灵力之外,两人同处于这个空间中,却陷入了有些沉滞的气氛中。
向来与月尘独处时都乐于滔滔不绝调动气氛的风凌正站在前段,脸色有些沉郁的驭使着灵符剑,似是陷入了某种不愉快的思绪中。
此时月尘眼睫微动,目光一转,落在了前方的风凌身上,挺拔的背影看着有些僵直,他抿了抿唇,回想起了半个时辰前见到的一幕。
那时月尘吩咐好师弟将东西收好,并嘱托他托口信给师长,一切都准备妥当后亲自将他送出了千林洞天,看着他乘上马车离去这才回到院中。
正在他回去打点好一切后,打算去寻风凌时,听到院中一个偏僻的角落里发出了几声有些熟悉的窃窃私语,有些疑惑的望去。
就在他还在回想其中的熟悉感时,就听到几句低声的话语后,传来了风凌有些冷冰冰的回复:“若是我没有弄错,这些都与妙音坊无关吧?”
难得见到风凌这般冷漠的态度,月尘不自觉的回想起之前他们与妙音坊几人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