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你的,当个小兵我也乐意,谁让咱是顾家军的小兵呢。”
“这话说的在理,只要让我在顾家军,就是当个火头军我都愿意。当然,要是能跟着薛将军,那我就更乐意了,嘿嘿。”
“……”
兵士们还有力气调侃说笑,但薛清知道,真正的战役,就要来了。
暮色降临,薛清带着这些仅存的兵力,已经和大齐军士周旋了近一日的时间。他们眼下躲在密林里,生啃着从林子里挖出来的芋头。薛贵和几个出去找食物的兵士,费了好大劲儿才找到几个野果子。
都留给了薛清。
薛清没有推拒,而是笑着接过了。因为他知道,这是兵士们的心意,只有自己吃了,他们才会高兴。
就连生啃芋头,都啃的十分欢快。
清点了人数,在大齐通过竹尖阵之后,薛清带人打了几个小伏击战。算是第一次与大齐主力军碰面。
几番过后,他们身上除了佩刀之外,什么都没有了。原本的五百人,在拼杀过后,也只剩不到三百人了。
他们各个浑身浴血,泥土混着鲜血,身上没有一处好地方。可他们没有一个人抱怨。
那么紧急的情况下,失去战友,连事后收捡尸体都没有时间,没有机会。他们只能默默的看着回来的人,在心里想着那些没回来的人。找了竹片,将他们的名字刻在上面,挂在胸前。
这样,就永远都在一起了。
后来有人提议,将所有人的名字都刻在竹片上,这样省得最后死去的人,不会被人记得。
薛清也拿起竹片,工工整整的刻上了自己的名字。
天将明的时候,薛清设置的最后一道埋伏圈,被大齐破了。
再往前,便是穆兰山谷口了。
他手臂,肋骨,小腿,好几处都被利箭刺伤,伤药用完了,只能用布包简单包扎上,眼下血迹已经干涸,伤口结了一层薄薄的痂,稍一动,便裂开了。
自失了双目,复又重新恢复光明后,薛清的身体因为一直没有好的条件将养着,已经大不如前。更别说,到了北疆后,日日都神经紧绷,战事频繁。
在穆兰山这两日功夫,他的Jing神已经不济,此刻也是勉力强撑着不让自己倒下。
但薛贵知道,他又发高热了。只是自己隐忍不发罢了。就像当年王府出事,他从未在自己面前哭过。
他总是笑着对自己说:“阿贵啊,我可只有你一个亲人了,你要一直陪着我啊。”
薛贵有好几次撞见少爷独自一个人的时候,望着漫天繁星,笑的十分灿烂。他对星星说:“我知道爹娘就在那里看着我。娘说我笑起来特别好看,喜气洋洋的,她喜欢看我笑。所以阿清不哭,永远都不哭。阿清会活的很开心,很快乐。爹娘看见阿清快乐,就会很放心了,对吧。”
这样好的少爷,为何让他承受这么多苦痛呢。
很快他们就要启程去穆兰山口阻截敌军,顾重在整军,还有十几人往前探路去了。
薛贵假意有话说,将薛清引到了背面一个岩洞中。他刚要开口询问,忽觉四肢无力,动弹不得。
“阿贵你做了什么……”
第56章
薛贵小心的将他放倒,让他靠着岩壁。又小心的将他裂开的伤口重新包扎起来。
“少爷,在大齐的军帐中,你也听见了。害死王爷王妃的人,眼下还逍遥法外。父母惨死,大仇未报。所以,你不能死。”
“圣上和顾将军对您这般好,可有人却在背后谋划着夺嫡之争。少爷看见了那人,知道了他们的Yin谋。所以,你不能死。”
“你要好好走出穆兰山,去告诉他们。若贼人jian计得逞,大梁势必陷入水深火热中。还记得王爷说过的话么,他平生最大心愿,便是百姓不再受颠沛流离之苦。少爷,您要继承王爷的遗志。所以,你不能死。”
薛清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薛贵动作轻缓的替他除去盔甲,与自己的盔甲互换。
“少爷,阿贵从来都听你的话,不管你说什么,阿贵都做的到。你小时候淘气,每次都是阿贵帮你打掩护呢。”阿贵笑着摇头,忆起往昔,亦有一番眷恋和怀念。
“哎,可这一次,阿贵要食言了啊,阿贵不能陪少爷一直走下去了。”
薛清的胸腔火辣辣的疼,通红的眼睛死死的盯着薛贵,他说不出话,连抓着他的力气都没有。
昏睡前,他看见阿贵拿走了写着他名字的竹片,挂在了胸前。
他笑着对自己说:“好好活下去,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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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清,阿清,你醒了么?”顾衍在床前已经不知守了多少个日夜了。憔悴的布满血丝的眼睛,还有乱糟糟的胡茬,都在昭示着他此刻有多糟糕,多狼狈。
“公孙先生,阿清流泪了,他流泪了,是不是要醒了,你快看看。”
公孙简也没闲着,除了给二黑治伤之外,就是研究阿清的药方。这人已经昏睡了半个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