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
沈瑜拉着何渡一直跑到了二号厅的尽头才停下,引得看展的观众纷纷皱眉侧目,确定到这里不会再遇上那群人了,他才撒开手,双手扶着膝盖,弯下身子喘着气。
“我还是没办法面对她。”沈瑜苦笑,刚刚看到那波浪般晃动、钻石般闪耀的裙摆时,他难以形容自己心中的震动。
不用看到脸他也知道她是谁,血缘在那个瞬间像是地脉震颤般撼动着他的心,让他手心都有些发麻。可她又那么陌生、高贵而美丽,她不需要有一个二十岁的儿子,甚至应该忘记这个二十岁的儿子。
“你不需要面对她。”何渡站在沈瑜身边,看着墙上的画,声音有点奇怪,“但我觉得你可以看看这个。”
沈瑜愣了下,抬起头,在他眼前的是整个展台的尽头,回廊里的最后一幅画。
画面中描绘的是夜晚来临的田野,远处有一间小小的茅草屋,暖色调勾勒出茅草屋中阖家欢乐的气氛,深浅变化的蓝色紫色交杂的夜空与夜空下的田野显得格外冷寂。
画面最引人视线的地方是一个小山坡,山坡上站着一个小小的人,望着茅草屋的方向。
不知道程晚星用了怎样的手法,但山坡上这个小人看起来比所有的夜空、田野和远山都要孤独。
沈瑜怔怔看着这幅画,视线移向画作的标签。
-画名:有罪
-画家:程晚星
-价格:非卖品
作者有话要说: 还一章完结~~不会相认的~~瑜妈当年既然选择丢下,现在沈瑜也不需要靠着跟她相认来圆/满。沈瑜的Happy Ending有何渡还有朋友们就足够了。
第96章 【完结章】
身后有人在讨论。
“这幅画怎么叫有罪?有罪的是山坡上这个人吗?他所受的刑罚就是只能孤身一人站在山坡上,看着其他人在屋子里享乐?”那人问自己随行的女伴。
“我不这么觉得,晚星在绘制山坡上这个人的时候,用色虽然冷清,笔触却很温和,像是描绘歉意和忏悔。”随行女伴可能是在美术行业有些造诣,这种分析信口拈来。
“什么意思?”提问者问道,“有罪的人是谁?”
“有罪的人不在画中。山坡上的人在受苦,他的苦却是因为别人而来,他远望着茅草屋中的温情心怀向往却无力得到,这些意思在画中描绘的很明白。但这幅画不是程晚星的风格,程晚星绘画一向浪漫而直白,‘有罪’这种晦涩的标题,还有需要观众猜测的,画不尽意的手法对她而言都很反常,这幅画对她来说或许有特殊的意义。”女伴说。
这位女伴上学时一定是语文理解的王者级选手
“难怪这幅画是非卖品。”提问者听完后,沉默了一会儿感慨道。
两个人驻足又看了这副一会儿,女伴给提问者讲解了这幅画的用色、构图、意义,之后两人离开。
直到脚步声都听不见了,沈瑜还像块石头一样站在那儿。
眼眶是红的。
——有罪的人不在画中。
有罪的人在忏悔。
忏悔者是绘画者。
沈瑜看着山坡上那个看不出年龄、身高和性别的小孩儿。
他无数次怨恨为什么被程晚星抛下,正如他怨恨程晚星为什么能当自己从来没存在过。直到看到这幅画他才明白,程晚星并没有忘记,她只是不再提起。
“你要去找她吗?”何渡问,“她应该还没走远。”
“不了。”沈瑜这次没有犹豫。
“她对你显然还……”何渡想形容一下这种状态,却发现自己的词汇量太过匮乏,最终只能直接进展到下一个分句,“你去找她,她一定会和你相认的。”
“可我不需要她和我相认。”沈瑜对何渡笑了下,趁没人看过来,飞快地伸手捏了把他的脸,“看到这幅画,知道她并没有真的忘记我,我的心结已经解开了。”
“你明明还是很在意她。”何渡拧着眉,“而且她毕竟是你的生母啊。”
“从十五年前开始,我们的人生轨迹就已经分道扬镳了。”沈瑜笑着说,“我走到现在和她没有关系,以后的路也和她没有关系。”
只和你有关系。
这句话沈瑜没说,但他想何渡会懂。
何渡看着他笑了笑。
——
在冰城又呆了几天后,沈瑜跟何渡回到小城,找白水寺的师父取了那对念珠。
满星紫檀木,阳光下可以看到细碎璀璨的金色在紫红色的珠粒里闪烁。和何渡之前那串如出一辙,不过沈瑜这串的主珠上,刻的是一个“瑜”字。
两个人在大师父、二师父面前跪倒,大师父在何渡额前点了一点,说了几句对沈瑜来说过分高深的经文,提点了些什么,何渡认真听过后再次拜谢。
——
转眼冬去春来,已经是第二年六月。
毕业季到来,海哥迎来了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