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先声听着轻音乐,静静立在窗边吹冷风,面无表情,大脑放空,目光遥远。
冷静,冷静,再冷静!
“行了,再说几句,我家小祖宗该生气了,就这样吧,下播了……”戚野很有自知之明,“打什么绝地求生,我菜不知道?要看技术型就去找star池先声……关系好不好看不出来吗……他为什么不直播我怎么知道,反正我不直播是因为我家小祖宗太黏人……”
池先声冷静后回来,听到一番理直气壮的荒谬之谈,差点又炸了,盘腿坐在地毯上。戚野径自播放海绵宝宝,坐在沙发正中央,勾手招他过去。
一口气差点没上来,他岿然不动,瞪着地毯上的小猫咪,气死了。
半晌,磕磕巴巴,憋出一句,“技术菜……不知道练么……”
“怎么,小祖宗生气了?”戚野盘腿坐到他对面。
转过身,背对戚野,他重重地点了一下头,很生气。
“反正有你在,这鸡稳了。”戚野勾住他的脖子,往怀里带。
他抓住墙柜边,上身前倾,拧起眉梢,扭头望去,“可我不在JFY,我在STAR。”
“那我宣布,从现在开始,JFY和STAR就是兄弟战队。”
“……如果STAR不同意呢?”他低下头,揪开戚野困在颈间的手臂。
“我单方面宣布。”戚野张口就来。
夜晚。
关了灯,屋内漆黑,插在蛋糕上的数字蜡烛燃着两束火苗,映出一片昏黄色,长刀都温柔。
为戚野戴上皇冠帽,一个人唱生日歌,吃了蛋糕几筷菜。戚野起身开酒的时候,池先声真正安下心。
再过3小时,今天便算过去,戚野将成为与未来完全不同的,更好的戚野。
而11个小时后,他将回到未来,在戚野的过去中消失。
饭后懒散地坐在地毯中间,池先声在身后塞了一个抱枕,肩背半靠着沙发腿看电影。戚野躺在他小肚子上,忽然开口:
“我理想中的生活,定居在一个寒冷的小城市。街道两边有厚实,干净的雪,五六月时,冰霜不化。上午晴朗,阳光刚好,可以在窗边饲些花花草草。下午日光薄弱,窗外白茫茫一片,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密雪像柳絮与棉花,弥漫整片天空,纷纷扬扬。但想起你怕冷,身子骨弱,我就觉得还是南方好。”
“可你热的,冷的话靠近你就好了。”池先声垂下目光,不理解,“一定要小城市吗?”
“嗯,路边行人三三两两,五十岁以上的老人居多,有时沿着一条路,一直走下去,到路边亮起昏黄色街灯可能都碰不到人,空空荡荡。但走进商场、超市、书店,能遇见一对情侣在整理货架;一个老人戴着老花镜仔细辨认标签上的字;胖乎乎的店员膝盖上趴着黄猫在看一本书。而一旦遇到礼拜日,会有很多人进出教堂;端午节,远处一座平日里无人问津的山,那天人群拥挤……”
“你等等我再去好不好。”池先声揪了揪戚野的头发,“要带上墩布。”
戚野只是笑,“如果它没跟小母狗跑了的话。”
电影结束,文艺片,大概看了七七八八,内容寡淡,有离别愁绪,画面每一帧都美,并不深刻。
十二点一过,池先声拉住戚野,“起来,我们去爬山。”
“……现在?天黑,晚上路不安全,等明天白天,你要是还想爬山,我们再去。”
“不。”池先声拉长尾音,从地摊上跳起来,翻出手套围巾厚衣服,一个挨一个丢到戚野身上,“我还是不是你的小祖宗?”
汝南山。城市边缘地带,与家相反方向,山脚下有片化学加工厂,山顶有座几根钢筋和一块水泥板建成的瞭望台。
车停在山脚,他裹着厚厚的羽绒服,戴着加厚口罩、毛绒围巾、驯鹿皮手套,以及手腕上系着一个浅粉色的儿童防走失牵引手环,另一端系在戚野手腕上。牵着手,他整个人圆滚滚地跟在戚野身后。
踏着石阶,手电筒微弱的光照亮前路几台阶的距离,到半山腰,戚野转身,弯下腰,跟他贴了贴脸颊,“冷吗?”
“如果你能凭空变出一件棉服,我就冷,不能的话,我还可以坚持一下下。”他抽了抽鼻子。
越是接近山顶越冷。
戚野轻笑,从背包里取出保温杯,递过来,“喝些水。”,随后脱下冲锋衣,披到他身上,把两条胳膊套进去,蹲下身,拉链拉到脸颊处,盖上帽子,动作一气呵成。
“你不冷吗?”池先声顿了顿,一张口,上下牙齿打颤,收不住。
“手伸过来摸摸,我热得满身是汗。”戚野接过保温杯,灌了两口,擦了一下嘴,塞回背包。
“不摸。”池先声摘下一只手套,手伸进戚野运动裤裤兜里,和他一起取暖,透过口罩传出去,声音发闷,“我也想热得满身是汗。”
“回去让你感受。”戚野擦过他的手,碰了一下,有意无意分开,之后紧紧攥住,手心shi热。